摘要:人又是多么地自欺欺人啊,哭着和她告别,她的形态在大火里化作一捧灰,埋葬在并不会开花的山丘上,风徐徐吹过那片土堆的时候,是否知道,世界的角落,曾经也蹦跳着憧憬。我记得那个三月,我记得脚下的那块绿色石砖,我记得走过我身边的人们裹紧大衣,我记得超市在卖力促销,我记得拉面馆里那个人刚往嘴里送了颗蒜,我记得自己手机振动的频率,我记得电话那头的遮掩,我记得崩溃后的泣不成声,我记得那段静止的时间,我记得这么多,可我就记不起她的脸。

本文作者:南墙

死在春天里,是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我们似乎是这个世界的独立体,与四季无关,与万物无关,与世界无关。没有征得谁的同意就啼哭落地,没有得到谁的许可就可以随便离开。

我记得那个三月,我记得脚下的那块绿色石砖,我记得走过我身边的人们裹紧大衣,我记得超市在卖力促销,我记得拉面馆里那个人刚往嘴里送了颗蒜,我记得自己手机振动的频率,我记得电话那头的遮掩,我记得崩溃后的泣不成声,我记得那段静止的时间,我记得这么多,可我就记不起她的脸。

她死于意外,她没有挣扎,她没有遗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就这样毫无仪式地与世界告别。她的身体被放置在频闪刺耳的车里,把一片黑夜撕开。

突然的消息,像是一记重击,把我与喧闹的城市隔离,我听不到也发不出声音。关于她的记忆,像是被抽离我的身体一样,我寻找不到丝毫痕迹。

后来,在我对着白蜡烛发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她脖子上系的绿色丝巾,绣的全是佛像。佛祖太忙了,没有时间顾及她的悲伤,也没有时间顾及她的存亡。

那条绿色的丝巾,在白蜡烛的晃动的烛影里若隐若现,可我,看不到她的脸。

我自以为坚强,在黑夜吞噬我的时候,我也隐匿在黑夜里,看不见半点悲伤。可太阳不一样啊 ,我睁开看看见刺眼的太阳,照在每个人身上,照在地上水里,照进缝隙角落,可太阳再也照不到她头上别着的小花。

我第一次感受到,和一个人彻底告别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微信彩色不变的头像,万年无人回复的对话框,停止更新的动态,只会嘟嘟响的电话号码,还有只能在相片和录音中寻找的她的痕迹。

世界是多么无情啊,A4纸上大写的死亡证明,纳进一个文件夹里,再从户口上划掉一个人,这样的人生 ,就结束了。

人又是多么地自欺欺人啊,哭着和她告别,她的形态在大火里化作一捧灰,埋葬在并不会开花的山丘上,风徐徐吹过那片土堆的时候,是否知道,世界的角落,曾经也蹦跳着憧憬。

我一直在捕捉着关于她的记忆,在她女儿清澈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她们太像了,让你不敢去直视,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是心脏快速跳动带来的骤停感。

我在她母亲呆滞浑浊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她的面容。当一行老泪顺着那只浑浊暗淡的眼睛的发红眼角里流出,划破这份宁静,在皱纹深处蔓延,万物破碎。

世界上的几十亿个心脏,都在按着一定的频率不停地振动,当她静止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些人的心脏也随着慢了一拍,那一拍的他们,是被世界所遗忘的。

我不想讲什么天堂美好,逝者已矣的谎言来欺骗自己。我只想在这个又一个春天,又一个变化无常的季节,再次缅怀,那些曾经美好的生命。

我想,一切都在生长,一切都,不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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