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嘉峪关旅行,不仅可以欣赏雄伟壮丽的关城美景,领略祁连山脚下绝美的塞外风光,还将打开一扇西北文化之门,门后沉睡着两条巨龙,一条叫做丝绸之路,一条叫做万里长城,千百年来,在各自的轨道上蜿蜒前行。当我来到河西走廊,发现它们从诞生到现在,就一直十指相扣,不离不弃......

摄影/安妮

秋天初冬的嘉峪关,既绚丽多彩又安静清冷,远远望去,彷佛一位饱经风霜,堪破苦难的智者,对四季轮回、斗转星移早已习以为常,默默承受着戈壁风沙的侵袭,不悲不喜,不冷不淡。走到近前,高大坚硬的城墙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我心里拨动起千军万马的影像,一段超时空的旅行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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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河西走廊生活过的游牧民族

早在2000多年前,河西走廊就以它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别于其它戈壁荒漠的自然气候,繁衍生息着以农耕为主的汉族和以游牧为主的各少数民族。贸易与战争、征服与被征服是这个地区人类活动的长期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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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人类在生存的棋盘上博弈,河西走廊曾咆哮过多少灭族的愤怒,就曾燃烧过多少复国的决心;曾冷却过多少驰骋的梦想,就曾沸腾过多少反抗的勇气;万马攒动过后是销声匿迹,当战火平息,所有的称雄与臣服、喜悦与悲伤,都被埋进了岁月的黄沙,只有祁连山的雪水依旧静静地流淌,滋润着这片干旱却又充满生机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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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开疆扩土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毛主席在诗词中告诉我们,在令人敬仰的大汉王朝,最耀眼的明星不是汉高祖刘邦而是汉武帝刘彻。这位汉朝的第七位皇帝不愿意继续忍受匈奴寇扰,停止和亲的怀柔政策,发兵进攻匈奴,在卫青、霍去病、李广、赵破虏等一批抗匈名将的努力下,最终大败匈奴,收复河西,列四郡(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据两关(阳关和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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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出使西域

《山海经》里对和田美玉的描述极为神奇,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和田玉器让人叹为观止,西方人很早就在书籍里把中国称作赛里斯国(赛里斯在希腊语里是“蚕”的意思),这一切无不说明丝路贸易的萌芽出现的很早,但我们通常认为,汉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是古丝绸之路正式开通与形成的标志性事件,史学家司马迁赞其为“凿空”之举,对中国乃至世界格局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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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39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他带着汉武帝交给的任务(联合大月氏,以夹攻匈奴)从长安出发,进入河西走廊,嘉峪关是他必经之地。自月氏人西迁后,整个河西都在匈奴的控制中,张骞他们被匈奴人抓获,送往当时匈奴的王庭(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在匈奴被扣留了十几年,他的外交活动力很强,逃出来后历经艰辛到达月氏国,当他再一次从嘉峪关经过,已经由一个风华正茂的中原小伙子变成了须发皆白的塞外牧羊人。十三年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和决心啊,史书赞他“为人强力,宽大信人”。张骞在西域的时候,有一位匈奴妻子,并且还育有孩子,后来这位女子跟着张骞回到了中国,在张骞的家乡有一个叫做胡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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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19年,张骞二使西域。此时的匈奴失去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向西北退却,依靠西域诸国的人力和物力,与西汉抗衡。张骞带着礼物到西域各个国家游说,成功让乌孙派使者随自己造访汉朝,拉近了同乌孙的联盟。他用外交手段和贸易来扩张汉王朝在中亚影响力的策略取得了成功,为后来西域都护府的设置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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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乱政,丝路中断;东汉时期,班固和班超两兄弟,功不可没,西域都护府的续存,可见一斑,古丝绸之路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和发展;魏晋南北朝,中原分裂,河西走廊不断易主,行走在这片地区的贸易并没有停止;隋结束分裂,中原统一,河西走廊却不在其疆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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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繁盛的大唐来了。王维在《送元二使安西》中用“渭城朝雨”和“客舍青青”表达了对咸阳的一片深情,元二西出阳关,去的地方是安西。太宗、高宗乃至武周时期,唐王朝与吐蕃之间的博弈已经到了安西四镇(碎叶、龟兹、于阗和疏勒),彼时的河西走廊应该是畅通无阻。我深以为,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他个人意志坚定的因素,更离不开唐朝国力强盛的荫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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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期,中国版图大幅缩减,政府未能控制河西走廊;南宋就更不用说了,嘉峪关所在地久不闻驼铃声;到了元朝,蒙古人善战,中国的版图大大扩展,欧亚交通网络恢复,商队长途贩运活动兴盛,河西走廊再度热闹起来,《马可波罗游记》中对元大都的精彩描述暗示了丝绸之路的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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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之关隘

明朝取代元朝,蒙古贵族带着他们的士兵和部分百姓跑掉了,跑掉了意味着它还在,所以明朝有一个巨大的军事压力,来自蒙古部族。朱元璋定陕甘后,不问嘉峪关以西,只设安定、阿端等七个羁縻卫,将元代河西的蒙古诸王集团转化为关西七卫用以抗衡这个地区较强的军事力量,达到稳定边防的作用。再往后,吐鲁番兴起,七卫失守,嘉峪关沦为边防一线,为了抵御吐鲁番的侵扰和管理西域各地方政权与朝廷的通贡贸易活动,明王朝多次对嘉峪关进行休整扩建,最终形成了较为完善的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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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关)“初有水而后置关,有关而后建楼,有楼而后筑长城,长城筑而后关可守也”,站在关城上东望,碧波荡漾的“九眼泉湖”美仑美央,相传此泉“冬夏澄清,碧波不竭”,泉水不断涌出地面,久而久之形成湖泊,即可供人马饮水,也可以灌溉农田,这正是明朝开国将军冯胜在此选址建关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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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关城的城墙,地龙般向西南延伸7.5公里后,到达讨赖河大峡谷,峡谷边82米高的悬崖上,伫立着嘉峪关军事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天下一地墩”。479年后深秋的一个夜晚,我跟几个影友在讨赖河畔,以此墩为前景,用相机记录下了当天的星云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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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城往北7公里的黑山上,长城依山势伸延而上,止于黑山的一个山顶,有“长城倒挂,铁壁悬空”之势,所以被誉为“悬壁长城”。站在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城墙上,放眼四周,很有“寄蜉蝣于天地,秒沧海之一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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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之要塞

清廷定鼎北京后,致力于对中原的控制,嘉峪关外无暇经营。随着统治的稳固,作为河西咽喉的嘉峪关开始受到重视,为了对付来犯之敌,驻军一直在增加,随着清朝的势力范围的扩大,嘉峪关更成为清朝驻西域军队的生命线。乾隆二十二年,清军收复新疆,嘉峪关从“沿边屏障”变为“腹地要冲”,面临的军事压力小了,以嘉峪关为首的军事防御体系作用递减,嘉峪关作为丝路要塞,成为众多的商旅、行人和外国使者经过的关卡,旧城楼规模局促,有碍观瞻,清朝对嘉峪关城楼及附属的戏楼和关帝庙进行了多次修缮。如今挂在嘉峪关西门关城城楼牌匾“天下第一雄关”就是当年担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题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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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印证了“明修长城清修庙”的说法,修庙是一种德化教育。相对与明朝,清朝的统治者在西北的经营更为应手,他们非常注重与其他部族的联络,满族人在入关之前就与蒙古人结为联盟,并世代相传,我们在宫廷剧中看到清朝的皇后与嫔妃总是不断由来自科尔沁草原的蒙古格格胜任,就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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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的兴起,以嘉峪关为要冲的丝路古道渐渐暗淡下来。今天,在嘉峪关,与万里长城相交的是已经开通的高速公路与高速铁路,当然还有万米高空之上的航空通道,昔日不可逾越的天堑变成了人类脚下的泥丸,蜿蜒在崇山峻岭上的万里长城,也变成了象征着中华民族之魂的立体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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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嘉峪关停留了大约一周的时间,历史像一片舞动的轻纱,迎风招展。在这片土地上,长城与丝路相交、雪山与绿地相映、戈壁与绿洲相连、传奇与时尚相接,丝路文化与长城文化博大精深、环环相扣,让我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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