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建立,离不开那些在开国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宿将。贞观十七年,唐太宗李世民隆重表彰了二十四个功勋卓著的名臣。在皇宫大内三清殿旁边的凌烟阁内,闻名天下的大画家阎立本亲自执笔,给二十四位名臣绘影图形,从此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名传后世。凌烟阁功臣名单中,汇聚了当时最为杰出的文武人才,堪称精英荟萃。

古人向来注重论资排辈、排名顺序。当时唐朝已经处于贞观之治的太平盛世,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因此凌烟阁功臣排序时,鲜明体现出重文轻武的特点。运筹帷幄的文臣占据排名前列,武将排名相对靠后。武将中,有一个人的位置格外突出。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尉迟敬德。二十四人中,他排名第七,武将中,他排名第二,仅次于唐朝皇室宗亲、河间王李孝恭。名传千古的大唐军神李靖,一人打下唐朝半壁江山,居然都排在尉迟敬德后面。

尉迟敬德之所以获此殊荣,主要是得益于他和李世民的亲密关系。尉迟敬德的军功远远不如李靖,但他和李世民的关系,却远远超过其他武将。尉迟敬德武艺绝伦,骁勇剽悍,对李世民忠心不二。在平定王世充之战、平定刘黑闼之战中,一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李世民,曾经多次遭遇敌军重兵围攻,身陷绝境,多亏尉迟敬德舍命护主,才保住李世民性命。

在决定李世民能否登基的玄武门之变中,尉迟敬德更是充当了李世民的大杀器,亲手杀死齐王李元吉,逼迫李渊下旨,把太子建成定性为叛逆,拥立之功堪称第一。开国之后,尉迟敬德也受到李世民厚待,官拜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荣宠之盛无与伦比。尉迟敬德本性淳朴刚直,但在李世民无原则的厚爱之下,不免忘乎所以,在他四十七岁那年,因为一件事惹恼了李世民。

《资治通鉴》记载,贞观六年九月,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九月二十九那天,唐太宗李世民在庆善宫举行御宴,文武大员全数到场。李世民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和精彩的乐舞,准备君臣尽兴一场。大臣们入席之时,尉迟敬德对他的座次很不满意,暴脾气发作,斥责他上座的人说:“你有何功劳,竟敢位居我之上!”旁边有个时年三十岁的小伙子,年龄不大却处事老成,赶忙过来劝解。

尉迟敬德当时年近五旬,发起脾气来依然不改武将本色,不由分说挥拳便打,一拳捣在小伙脸上,当场把他打倒在地,一只眼睛几乎被打瞎。李世民见到大臣们突然打了起来,问明情由后非常恼火,当场发怒,“上不怿而罢”,拂袖退场,一场御宴就此不欢而散。李世民事后找来尉迟敬德,狠狠训斥了他一番:“爱卿多次犯法,如果像当年的韩信、彭越一样被碎尸万段,也不能说是汉高祖的罪过。国家赏罚严明,非分之恩,可一不可再,你以后要洗心革面,不然你会后悔!”尉迟敬德跟了李世民一辈子,从未见过他如此恼怒,话语分量之重,吓得他心惊肉跳,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有任何张狂举止。

那么,这个挨打的小伙子是何人?为何让李世民和自己的心腹爱将几乎翻脸?原来,这个小伙身份不一般。他姓李名道宗,是李唐皇族的宗室,唐高祖李渊的堂侄子,李世民的堂弟,生于仁寿二年,当时刚满三十岁。别看年纪轻轻,却已经封王,官拜任城王,历任灵州都督、通汉道行军总管、大理寺卿等要职。尉迟敬德自恃功高,连皇帝的兄弟都不放在眼里,触犯了藐视皇权的大忌。

不仅如此,任城王李道宗虽出身天潢贵胄,却毫无纨绔子弟的恶习,是个谋勇兼备、能征惯战的将帅之才。在唐初波澜壮阔的开国战争中,李道宗多次带领大军独当一面,在平定刘武周、刘黑闼等军阀的大战中立过大功。最为令世人瞩目的是,他和大唐第一名将李靖联手,在贞观四年击灭突厥,生俘唐朝大敌颉利可汗,为唐朝立下盖世之功。因此李道宗虽年轻,无论身份还是才能、战功,都远在尉迟敬德之上,所以李世民才会勃然大怒,不惜与爱将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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