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饮 信笔由缰

文 · 陈睿

最好的相机就是你手中常用的那个,最好的音乐就是你耳边循环的那首。

2014年,我以“新青年”的身份加入《布林客》的第二期。那时候,主编苏也说,每个人都要用一段文字介绍自己:说说自己过去的十年,自己目前在读的书,以及最想和谁做朋友。

五年过去了,再次翻开地点和存在这期的时候,愕然发现,当时那些我深爱的东西,都在无形的岁月中被加深了。那时候,我推荐的Mark Haddon的小说《深夜小狗神秘事件》,终于在四年后的西雅图看到了原型故事改编的舞台剧。而秉持着人无癖无可与交的原则,我竟然也在这几年中交到了两三个同样喜欢张岱的好朋友。但是,无可否认,五年的时间确实很长,长到可以改变一个人听歌的口味,可以终止、或是开始一个崭新的爱好,还可以爱上一个新的人。

陈睿,双重曝光摄影原创作品:《左眼远视右眼近视》

回望2014年的前后,我大部分的业余心思还是放在了在摄影上。但说起来,迷上双重曝光这个概念还是因为音乐。

Ólafur Arnalds 这位冰岛音乐家的专辑出现在碟架上的刹那,我就决定要买来听听看。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Ólafur Arnalds 曾是一名朋克鼓手,也不知道他也玩实验电子乐,甚至还不认识专辑介绍上那些冰岛文字。只是因为专辑封面的画面巧合,然后有幸结识了这个音乐人,以及他独特的、来自冰岛冬日的平静。

Ólafur Arnalds的《FOR NOW I AM WINTER》这张专辑便成了我在寒冷宾州冬日早上的背景音乐。受到启发,自己也开始做一些关于双重曝光的尝试,并于“生活的谜题”这期发表了自己的双重曝光摄影原创作品:《左眼远视右眼近视》

陈睿,双重曝光摄影原创作品:《左眼远视右眼近视》

我是一个很容易吃安利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知识储备贫乏的领域。

本以为宾州的寒冬已经够了,没想到,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搬到了更远、更小、更荒芜的印第安纳州的小农村,也真是够够了。

在那里一年半的时间里,坏蛋调频“成了我必听的音乐电台。音乐,本来就没有好坏高低之分,大部分的刻板印象还是在于你第一次听到它时的场合,或者是介绍你听的人。就比如,我一直对陈珊妮没有太深的印象,但因为读到胡夏在身体与感官那期中,关于《放弃治疗》的音乐杂谈,突然觉得陈珊妮也有了些新鲜意思,挺自我、挺特别的。

《布林客BLINK》“身体与感官

又比如,自己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总爱在公路旅行中播放Bob Marley的音乐,那种牙买加浓浓的鼓点响起时,总让我觉得身边这个开车的小伙体内大概住着一个上个世纪的老灵魂吧。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都会情不自禁的随着“IS THIS LOVE”的音乐而跳舞吧。回想那段时间,我疯狂地看Bob Marley的纪录片和现存的演唱会,也曾一度想在昔日的偶像那期里谈谈自己对他的怀念。可惜,无论怎么写,都感觉是班门弄斧,最终作罢。可能,有些音乐,真的除了真诚地安利,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

在Marley病逝后,小岛唱片推出精选集《Legend》,截止到2011年是雷鬼乐界最畅销的专辑,全球销量达到两千万张,在2016年上半年更成为销量排行TOP5 。

人们的分享都是相似的。也可能是因为当自己开始专注某事时,这件事情及其周遭才会被注意到。

跑步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当我开始下决心练习跑步时,那大概是2015年末,我突然发现身边的朋友都在跑步,好像也谁都看过村上春树的那本《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今天不想跑,所以才去跑,这才是长距离跑着的思维方式。就连主编苏也在面包与诗画这期的刊首语中,也分享了她跑步的经验。

开始跑步之后,我发现自己每天多出了一个多小时用来放空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思考的事情和画面都会直接影响到我跑步的成功与否。我发现,这段放空的时间有些像睡前半梦半醒的状态,大脑只能去看到一些遥远而美好的事物......“摘自《是金子就该发光》一文。

日本乐队 SEKAI NO OWARI

我的个人体验也很相似。跑步的成功,在于你需要专注于大脑里的胡思乱想,如果有很多清晰的思维和心理活动,一般来说,你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所以,我开始听一些适合于自己跑步节奏的日本乐队的歌曲,SEKAINO OWARI的歌曲就完美符合了我的要求。也许是我个人的原因,在跑步的时候,我不能听能听得懂歌词的歌,否则,我会在品味歌词深意的过程中自我纠结,没法太专注于跑步本身。

话说,SEKAI NO OWARI2007年成立的一支日本乐队,2011年凭借单曲《INORI》正式出道,又名《世界末日》或者《世终》。他们的音乐充满了冒险,或者梦幻的世界观。我日本的朋友说,他们的歌词还有很多关于死亡、或者战争的东西,总之是看上去挺阴暗,但听上去却是欢乐的那种感觉。像我这种不懂大意的人,把其作为运动歌曲来听可能真的是少数吧。

“他们歌词世界总是用奇幻的风格比喻现实的种种疑问。Fukase 说他的灵感大都来自梦境,而Saori则是从自己周遭的事情取材来写。Fukase在采访中说,幻想与现实的比重必须是相等的,否则只会沦为空想而已。就像一部奇幻电影索要将的观点,必定是十分写实的。所以我们也曾讨论过就算要用奇幻的风格来表达,也不会忘了人性的那一面。”(摘自专辑采访)

作为一个内核是工科的女子,其实对于《布林客》的主题而言,并不是每一期的杂志主题都有话可说,面对太过艺术、浪漫的东西,我多多少少还是会词穷。

埃德温·A·艾勃特(Edwin Abbott Abbott)的小说《平面国》

2016年后,我开始同时在“机器之心”公共号做内容编辑,那也是我收获很大的两年。在“机器之心”认识的伙伴们给我打开了了解AI领域的一扇门,无论是关于科技与革命的主题,或者对世界维度的认识,自己都有了很多架构上的系统观。比如说,在如何观看“的这期杂志里,我就从《星际穿越》谈到了英国教师,埃德温·A·艾勃特(Edwin Abbott Abbott)的小说《平面国》(Flatland: A Romance of Many Dimensions)。

其实,这本书我很早就看完了,还是因为之前杂志中刘子夜很早的一篇文章,谈论德国艺术家Gerhard Richter 的作画风格和Terrence Malick 的电影画面时提及的内容,感觉颇有意义,于是自己也想写点什么。(参见速度和尺度一刊中刘子夜的文章《平面国的过客》)。大家从同样的书中得到了不同的领悟,或关于艺术,或关于科技,这才是最妙的地方。

德国艺术家Gerhard Richter 的作画过程

像这样的作品在音乐界也很多。比如,一直比饱受争议的后摇音乐。MONO就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支,有的人听出了其中的暴力美学,有人则说是宇宙燃尽后的寂静。对我来说,他们的音乐最适合画画,或者写作的时候听,有一种沉淀自己的效果。至于如何评价,大可移步知乎的问题:如何评价日本后摇乐队MONO。前几年,网上对于他们的定位真是撕得腥风血雨。

“Dream Odyssey" is from MONO's 2012 studio album "For My Parents"

写到2018年,好像又回到了2014年的开始。在失去控制的这期中,我用《买椟还珠不应该是一个贬义词》的口气,谈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包装。在2014年“新青年”的介绍中,我给自己贴上了“包装设计师”的标签,可接下来的几年,却离包装工业越走越远。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谈去谈来,绕来绕去,总还是这些话题,总还是因为某些事情会引发思考,总还是会为不期而遇的文字而独自深沉。

所以说,最好的相机就是你手中常用的那个,最好的音乐就是你耳边循环的那首。

陈睿, 现居美国

产品包装设计师

旅游与摄影爱好者

*

主编:苏也 微信:suyesophia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