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赵宝刚的《奋斗》《我的青春谁做主》《北京青年》讲述了80后一代的梦想与迷惘,那么正在东方卫视热播的《青春斗》则聚焦了90后的青春成长。不过剧集播出后,一些质疑声也扑面而来:女孩们人设“不讨喜”、部分父母“太作”、恋爱戏份篇幅太大、不断奋斗不断失败的创业轨迹“不励志”等反馈都让这部《青春斗》成为一部“反套路”青春剧。日前,本报记者采访到赵宝刚导演。

“问题女孩”的

不完美青春

很多观众将《青春斗》与此前大热的《欢乐颂》相对比,看似都是五个女孩的故事,但《欢乐颂》“五美”来自不同社会阶层,学历、年龄都不相同,是同一屋檐下将她们强行撮合在了一起,但《青春斗》的五个女主角都是北京的女大学生,向真轻言放弃、丁兰报复性对抗父母、钱贝贝傲娇被动、晋小妮情路坎坷、于慧创业失败负债累累,这样的女主角们让很多观众发出疑问“青春怎么了”?

时报:这部戏的几个女主角身上都很有话题性,首当其冲就是向真,您怎么看待她的横冲直撞?

赵宝刚:向真是一个超级可爱的人。向真,所有都是真,还有一个寓意是前进的意思,天天向上。有一派观众可能认为她比较作,特别熊孩子。我在构思过程当中,首先从一个稍微有点反常态的角度看过去,这一代年轻人是世界人,因为赶上改革开放的红利,他们的眼光是世界性的。我们是强制教育下的青年,但他们不是,他们在网上可以看到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现在说80后、90后、00后,这种说法都不对,他们都是80后,因为独生子女改变了家庭的结构,所以人的思想意识变了。

时报:丁兰与父母的对抗这段,很多人支持丁兰,觉得她母亲为了不让她留学,烧护照的行为太偏激,您怎么看?

赵宝刚:丁兰不是乖乖女,她是一个无能力的人,没有社会生存能力。你们有人想过丁兰爸妈的感受么?我供你、养你四年,什么都没沟通突然就说要去德国读七年书,吓死我了!所有同情丁兰的人都是在考虑自己。

时报:我注意到代际间的误解与理解也是您过往作品中很少涉猎的。

赵宝刚:对,它要有一点家庭和子女的矛盾。我早期的作品是没有父母,我不建议写,因为写父母不能很纯粹地说青春这点事,我早年拍的作品基本父母都写死了,现在照顾传统媒体你必须要有两代的东西。

时报:于慧不断创业又不断失败,这段是不是太残酷,毕竟她大学时也出过书,是青年作家。

赵宝刚:于慧的原形是北大的一个高材生,写了七本经商类书籍。后来上电视应聘,大佬们问她没经过商你怎么写经商的书呢?就给北大的女孩说急了。结果还真有俩人觉得这孩子挺好,发聘书了,但她北大的脾气犯了,不去!过了两年,我满处打听这人,原来真到影视公司当了一个编辑。我们之前树立了一些急功近利的东西,但实践证明没那么多成功的例子,人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努力。

时报:有人吐槽《青春斗》里的恋爱戏份太多了?

赵宝刚:这次我没有做奋斗的主题,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篇幅来讲这些姑娘的情感故事,在你的一生当中,恋爱的比例在什么时候占的最多?青春。必须写爱情,而且一爱到底。

时报:但爱情的更换频率似乎有些高?

赵宝刚:这就是人们观影的一个习惯,美国的《欲望都市》非常典型的四个女性结构就是这样。其实按我的想法,这部戏36集,我们不去有意识地编织一个人物命运,让它起承转合,而是按生活逻辑走的东西。

60+

依然青春斗

从“青春三部曲”到《青春斗》即将进入花甲之年的赵宝刚始终没有放弃对青春的歌颂,而在五个女孩身上,她们跌跌撞撞地成长,不停探索人生方向,又要时刻抵抗来自生活、事业和情感的一地鸡毛,也许没那么鸡汤,但在赵宝刚看来,这是真正的主旋律:“我们就是要展现问题,可能会有人接受不了,其实只是因为你们自己不愿承认,看不清,只有旁观的人能看到。”

时报:《青春斗》不是现在流行的爽剧模式,或者说,太“不爽”了。

赵宝刚:我们特别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去解决一个问题,但实际上是很不现实的,它需要一个漫长时间的磨合。比如丁兰与父母的和解,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钱贝贝从特别高傲到主动搭讪别人,这些都是成长。也有人说,向真回老家卖烤串,奋斗一生开成连锁店也挺好,但我不想写这个,太没劲了。

时报:您对年轻人的状态是怎么把握的?

赵宝刚:我发现现在的人享受成功的心态大于承受苦难的心态,期盼快乐的心态大于忍受苦难的心态,但是现在他们慢慢学会一个能力,自我解析或者提前做好准备,那爱情还有意思吗?向真第一段情感是真实的,特别真实,在最好的或者叫爱没尽的时候把一个偶然的事件把他俩分开了。那第二段恋爱是理智的,第三段恋爱就是凑合,失去了青春期最本真的东西,所以这个片子在里边有一点批判色彩,但是我们不能站在一个客观角度说你们不对,你们感受多少算多少。比如向真失恋能花这么大钱,三千一次,俩人六千,去跳伞,这些东西都会引起争论。但是我一直拍青春剧的想法是必须先落地,在落地的基础一定要飞上天,青春就是放飞,如果你不飞上天,那浪漫从何而来,所谓的浪漫就是超乎人类的想像。

时报:随着年龄的增长,您在创作上的心态有哪些变化呢?

赵宝刚:《老有所依》拍得我差点抑郁了,六十多了,我去养老院参观,一进去就窒息。古装题材,我们也买了小说,也让非常有名的编剧写。但我希望有一天追悼会的时候,纵观赵宝刚的一生,我觉得我特骄傲,因为我记录了这个时代的声音,《过把瘾》,90年代的典型爱情;我的“奋斗三部曲”记录了2000年之后,本世纪初的青年的变化过程,不管《青春斗》未来好坏,起码我是付出心血的,是我对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目前的认知。

时报:青春系列拍下来,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赵宝刚:我身上的正能量越来越多,大伙看不惯,说赵宝刚为什么正能量这么多?代沟就是你的身上负能量太多。从我现在的这个年龄来讲的话,如果我现在不拍戏了,关于生存问题我肯定不会着急,但是我觉得特别没劲,你不去接受这个世界,你对这个世界没感悟,你不认真了,其实你过一个老年生活,每天安排锻炼身体怎么着。可锻炼身体不是我的乐趣,每天特别枯燥的状态可能使我短寿了,我觉得人的精神可能会给人的身体带来无限的益处,我一生的体会是,人的精神萎靡的时候身体自然会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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