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灵感源自法宝“大悲金轮”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碎空山位于两个镇子中央,山上有一座寺院——碎空寺。寺庙不大,也不是气势磅礴的,但是两边镇上的人总喜欢来这里或祈愿或朝拜。

  碎空寺里人不多,有一位法号清远的和尚听说是半路出家,在他十岁那年,父母亲人都被山匪所害,清远在协助衙门抓了这帮恶匪后,便来到了寺里出家为僧。他为人热心又话少,但凡有人在他这寻求帮助,只要能做到他总是没二话,寺里的住持以及师兄师弟们也都格外喜欢他。

  碎空山右边是一个名为威的镇子,和旁边那个镇子相隔百里左右。镇子很小,原本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但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一帮人,看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和家丁,他们迅速在这里购置了一个大院子,再由一些丫鬟收拾布置,最后只留下了几个家丁和丫鬟,便又悉数撤走了。

  就在大家觉得奇怪之时,一天镇子上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直接驶进了那所院中。

  后来,经周围好事的人打听,大家才知道,院中可是京城一个大官的千金,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医治,所以大官只好依着她来到一个青山绿水的好去处,了却她生前最后那点自由之心。

  就在大家对她的身世议论纷纷的同时,冉蝶已经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了。这威镇别的且不说,光是这阳光,就是京城永不及的了。

  “小姐,你可别晒太久了,放心等会头晕。”说话的,是冉蝶的丫鬟粉儿。

  “嗯。”懒懒一声应。

  粉儿是家生子,自小就在冉蝶身边伺候,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姐性子恬静、温和,而且还十分聪慧,待她们也是极好的,只可惜这身子看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今秋更是咳出了血,大家都知道她命不久矣,她却提出要到这偏远的地方了结自己的残生。

  想到这里,粉儿心里一阵难过:仙女一样的小姐,要是好好的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公子哥呢!

  “粉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想喝水。”

  粉儿慌忙试了试手中的水温,而后递了过去:“小姐啊,你说你为什么跑到这地方来受苦,身子本来就弱,留在京城多好。”

  冉蝶侧身喝了口水,复又躺下:“这里清净啊,也不会有人打着帮我瞧病的借口接近父亲。”

  “那也不用跑这么远啊。”

  “粉儿,听说这附近山上有座寺院,你让管家先去打点,我想上山拜一拜。”

  “你这身子怎么经得住……”

  “所以才让管家先去,你说你这么年轻的,太啰嗦以后嫁不出去哦。”

  粉儿闹了个大红脸,悄悄下去找管家了。

  三天以后,冉蝶出了门,前往碎空寺。

  山门外,主持一众人早已等候了,原来冉蝶不但人来,还让管家添了大笔香火钱,主持表示感谢之余,也告诉她寺院从来不多收香火钱,只节俭过日便可。

  “主持,只是小女子身弱,想在寺里住些时日以便礼佛,并无他意。”

  马车上传出的声音像潺潺山泉淌过众人的心,有几个小和尚还偷偷抬起头,想看看车上人的模样。

  冉蝶在这里住了下来,寺院并没有单独的院子招待这位贵客,好在她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矫揉造作,第一天就好像很适应的样子,住的很开心。

  每天早上听早课,闲时听主持讲论佛经成了冉蝶生活的重心。没几日,主持要出寺云游,负责讲论佛经的担子就落到了清远身上。

  清远长得很清秀,如果不是出家人,应该就是位读书人,他对佛理也有自己的见解。这让冉蝶觉得十分意外:没想到,在这偏远之地还有如此饱学之士,他不但能给自己讲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还写得一手好字、好诗,画得一手好画。

  由此,两人之间的来往逐渐多了起来。天气好的时候,冉蝶就会出来走动走动,有时候看见清远在在打扫庭院便会上前和他寒暄两句;偶尔看见清远在院中作画,冉蝶也会乐意与他讨教一二。每每这些时候,清远总是很有礼貌的回应,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天气慢慢的变冷,冉蝶本就畏寒,所以屋子里早早供了暖,所有的木炭都是从京城运来的,足以证明这位千金不像传言中所说的是被大官遗弃的。

  但是冉蝶发现自己最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她每天都当最后一天过的悲哀。她深知自己是过不去今年的冬天了,夜里也偷偷哭过,也想过狠下心自我了结算了,可是每当早上平平安安的醒来听早课的时候,她的心就静了下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就没了。

  这天夜里,天上飘起了片片雪花,晶莹剔透。冉蝶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她又睡不着了,粉儿在边上十分担心,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诵经声,冉蝶停下来屏声静气仔细听,是清远。

  原来,清远今天无意中听粉儿和别的小和尚抱怨自家小姐整晚睡不着,想求个办法。他想,冉蝶每次听诵经都能十分放松,于是就在这个雪夜里,他拿了个蒲团就坐在了离她房间不远不近的地方诵经,以助她好眠。

  冉蝶现在屋子里细细听了好一阵,终于喊粉儿:“更衣。”

  粉儿不敢多问,连忙上山给她穿上了厚衣物,冉蝶打开门,雪花打着旋飞进屋子,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凛冽的冷风,冉蝶攥了攥衣领,正想往外走,就听见清远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来:“贵体要紧,雪夜就别出来了。”

  冉蝶停住了脚步:“多谢小师傅。”说着,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深鞠一躬。

  “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不必介怀,大可放心睡去。”

  冉蝶听话的回到房内:“更衣,我想休息了。”

  粉儿诧异冉蝶的听话,但也不敢多言。

  天气越来越冷,早课结束的时候,清远叫住了冉蝶:“施主。”

  冉蝶看向他,就听他说:“天气冷了很多,近日又大雪不断,施主身体孱弱,可想过下山休养?”

  冉蝶脸色变了变,随即轻轻笑了:“师傅这是嫌我吃了寺里的米吗?那我以后少食些可好?”

  清远怔住了,抬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了些看不懂的深意:“贫僧只是担心施主的身体。”

  “放心,不会死在寺里给你们平白无故添些烦忧的。”

  清远觉得自己嗓子发干,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施主,我不是……”

  “在下明白的,多谢师傅好意,只是,我时日已不多,烦请师傅多担待。”

  冉蝶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清远看着那个走得很慢却又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瘦小身影,心,不由得疼了起来。觉察到自己这不正常的反应,他吓坏了,连忙念了几句经文,让自己静下心来。

  冉蝶走回屋子后,想起刚才清远的表情有些想笑,却又愤愤道:“就这么看不惯我,想赶我走吗?”

  粉儿闻言,忙说道:“小姐。清远师傅那是关心你。”

  冉蝶没说话,心里却是明白的真真的。她开始记挂晚上的天气,怕雪太大他不来诵经,又怕雪太大他来了万一冻着怎么办?

  原来,爱情的开始是在意和惦念。

  冉蝶和清远走的越发近了,有时候在院中冉蝶看清远作画,会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笔勾画两下,恰巧被别的僧人看见,流言就这么起了。

  住持在一个寒雪天云游归来,一回来便有人趁夜进了他的屋子反应寺里的一些“不正常。”

  第二天,住持找到清远:“清远,旁边镇子有一大户人家想找一位有修为的高僧替家里逝去的老太太诵经,需七七四十九天,你去吧。”

  清远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眼前浮现出冉蝶那娟秀的字迹和清丽的脸庞,住持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这可是大修为,你可是这一辈弟子中我最看中的。”

  “住持,我……”

  “清远,切勿忘记出家人的本分。”

  清远再一次喉咙发干:“敢问住持,弟子几时出发?”

  “明日你就去吧。”

  清远迟疑片刻,还是应到:“是。”

  是夜,冉蝶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以往那让她宁静下来的诵经声,正在犹豫要不要出门去,就听见扣门声。

  粉儿开门,是清远:“施主,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

  冉蝶走上前:“师傅可是有事?”

  只见清远拿出一本经书:“明日贫僧要下山,这一去时日较多,晚上若是难眠,可看看这本书。”

  冉蝶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生生扯去了一块,但是她还是笑吟吟的接过来:“如此,在下便谢过了,愿师傅一路平安。”

  清远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施主千万保重。”

  “一定,哪天我要是去了,一定托人转告师傅。”

  “你的病?”

  冉蝶莞尔一笑:“我叫冉蝶,你可以不再喊我施主了?”

  清远吓得连忙低下头:“时间太晚了,贫僧这就离开,免得扰了施主名誉。”

  看着他就要转身离开,冉蝶急了:“你等等。”

  说着转身回屋内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金色的护心镜:“那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这个护心镜是我家传,让它保护你。”

  还有一句,冉蝶没说出口:让它替我陪着你。

  清远要拒绝,冉蝶佯装落泪,清远硬是心疼的不敢说不了。

  第二天一早,清远就离开了,冉蝶在午饭后告诉粉儿:收拾东西,下山。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冉蝶的病已入膏肓,父亲几次三番派人来接她,甚至亲自前来,她都不愿离开,家人纷纷没了脾气。

  冉蝶知道,就这几天了,她似乎已经看见属于自己的那朵烛光正在努力挣扎着不被熄灭,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这天终于来了。

  前一晚,冉蝶咳出了好些血,吓坏了粉儿。第二天早上,天竟然放晴了,久违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冉蝶的心情格外好,梳妆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连胭脂盒都拿不起来了:“粉儿,算了,别抹了。”

  她素颜出了屋子,脸色显得格外白,那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粉白,而是惨白。冉蝶摇摇晃晃走到院中的躺椅上躺下,粉儿立刻给她盖上了厚厚的棉被。

  “粉儿,去把那本书拿过来。”粉儿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本书,她知道自从下了山,小姐从未翻开却整晚放在自己枕边,就算再愚钝,自己也知道,小姐是对那和尚上了心,因此早在三天前,她就找管家派人去寻那和尚,告诉他小姐时日无多,让他尽快前来见一面。

  接过粉儿递来的书,这回冉蝶没有放在枕边,而且抱紧放在了胸口,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穿着青袍,侧过脸轻轻和她说话的人。

  冉蝶笑了,她轻轻伸出一只手,伸向前方,喊了一句:“清远,你能喊我一声冉蝶而不是施主吗?”

  粉儿看着那只纤纤玉手颓然垂下,顿时跪倒在地,痛哭出声。

  那么美、那么雅的小姐,总归去了。

  与此同时,距镇外十余里的山路上,一个人影正狂奔而来,因为大雪封山,他被困了两天,不得不弃马跑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护心镜后的那颗心兀地疼了起来,疼的他没办法再往前,他抬起头看向远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一滴泪无声滑落。

  碎空寺的和尚们都说清远这次下山回来后变了,他不再出门,不再与人说话,只是一个人躲在房内敲敲打打。半月后,他终于走出了屋子,手里捧着一金色物件,径直去了主持的屋子。

  “主持,我要下山。”

  “为何?”

  “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你的心在哪?”

  清远低头看看手里的金轮:“这是她留下来保护我的护心镜,我把它打磨光滑并在上面刻有经文,我要去陪她,没有我诵经,她睡不着的。”

  主持长叹一口气:“罢了,许是我错了,那就成全你吧。”

  从此,碎空寺少了清远和尚,而远在京城外的一座被翠柳围绕的墓边却多了个诵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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