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门初开,上海第一代外企白领上班时闹了不少笑话。“日本人邀请阿拉家属吃饭,我只好跟同事联合起来,伊讲老婆加班,我讲老婆身体不适宜(舒服)。

国门初开,上海第一代外企白领上班时闹了不少笑话。

不过,更大的挑战恐怕来自思想上。

尽管来自“上只角”,刚进日商岩井担任业务员时,吴平还是闹了些笑话。

“上班没几天,所长让我发个‘telex’(电传),我从来没听到过。”他说。

如今80后、90后闻所未闻的电传机,在当时可是先进的通讯设备。通过发送“明码电报”,可以与公司在全球的100多家分支机构联系。

■1990年前后,吴平(右)和同事在瑞金大厦22楼的公司电传室,画面左边的两台就是电传机。

零基础的吴平只好请比他早进商社、从外贸公司调来的同事教他,利用吃午饭的时间拼命学习。

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外企白领,已经有了严格的“dress code”(着装要求)。

于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上海街头,在两用衫、夹克衫的茫茫人海中,出现了一小群西装革履挤公交车、踏脚踏车上班的人。

“格辰光冷天屋里厢冷死,到办公室又只好穿衬衫。跑到商社来上班,棉毛衫、棉毛裤脱也来不及脱。

“生活上有交关窘境,相信第一代外商雇员每个人都碰到过。”吴平说。

■80年代后期,吴平在位于丁香花园的办公室里。

国门初开,更大的挑战来自于思想政治上。像吴平、吕富强这样到“洋行”去上班,当年被看作是“不出国的劳务输出”。

“所有雇员都必须按照出国的要求政审。”叶兴虎说,“从隔壁邻居、居委会、派出所到所在单位……一路政审下来要敲十几个图章。”

第一代外企白领,都听过“外事无小事”这句话。

每周六下午,外企服务部要召集被派遣到各个外国商社的雇员,坐在瑞金路小学的小板凳上,开展思想学习活动。

根据规定,雇员的家属不可以和外商一起吃饭。

“日本人邀请阿拉家属吃饭,我只好跟同事联合起来,伊讲老婆加班,我讲老婆身体不适宜(舒服)。”吴平说。

“几趟下来,日本人觉得奇怪了:哪能每趟总归要加班、生毛病?”

一直到1986年,吴平打了报告,得到批准后才得以带家属参加公司活动。

■1986年,日商岩井搬至丁香花园办公,举办活动留影。

饭不可以随便吃,礼也不可以随便收。

“比方讲外商送我只打火机,我不好拿回去,快点奔到管理办公室上交。”吴平说。

“所有上交的礼物,到年终摸奖的辰光,可以优先挑一样——只好挑一样。”

1984年,吕富强被派遣到三井物产,在收礼这件事上也碰到了难题。

■1986年,三井物产社长访沪合影,吕富强为后排右三。

“我有根领带,是上海领带厂的真丝‘敦煌领带’,最好的那种。”

“阿拉有纺织部,对着装比较讲究。日本人看到我这根领带,有点屏不牢了:吕桑,我给你根领带,这是日本产的,试试看。”

“我敢戴啊?交到管理办公室了。日本人问:为什么不戴?我只好讲:被同学看到拿走了。日本人不响,过了两天,又给我一根领带。”

“这根不好再交了。我心想,外服假使问我,我就讲:工作需要,喏,戴了嗨。”

参考资料:

1.《上海外服公司志》编委会编,《上海外服公司志》,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3年7月。

2. 蒋心和,《展现改革开放的新形象——上海第一幢涉外商务楼联谊大厦的故事》,解放日报,2008年12月01日。

3. 龚丹韵、杨妙丹,《上海第一代白领,从联谊大厦走出》,解放日报,2013年11月04日。

4. 王雪,《第二代白领(1990年前后-1993年):懂外语、专业精的复合型人才登台》,人才市场报,2002年05月21日。

5. 秦武平,《“总部经济”正当红》,新民晚报,2002年11月15日。

6. 吟之,《筑“桥”礼赞——写在上海市对外服务有限公司成立十三周年之时》,解放日报,1997年08月08日。

7. 肥肥猫,《上海是怎么错失这些年的互联网机遇的?》,微信公众号“肥肥猫的小酒馆”,2018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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