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面包——瓦哈卡人的生死媒介

原标题：亡灵面包——瓦哈卡人的生死媒介

一块新鲜出炉的“亡灵面包”（pan de muerto），该照片拍摄于瓦哈卡的Panificadora San Martín。

摄影：STEPHANIE FODEN

撰文：JOEL BALSAM 摄影：STEPHANIE FODEN 　　瓦哈卡的所有烤炉都烤制过亡灵面包。

这种面包做法简单：混合鸡蛋、面粉、糖和少许茴芹，揉捏发酵，将生面团分割成球形，划出裂缝当作亡灵的四肢，再加上生面团揉捏成的“亡灵小脸”（Caritas），最后一起放入烤炉，看它慢慢变成金黄。

亡灵小脸是由生面团捏成，上色的颜料其实是蔬菜汁。

摄影：STEPHANIE FODEN

亡灵节是墨西哥等国缅怀亡者的节日，亡灵面包则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单就墨西哥一国而言，亡灵面包的种类就多达400多种。节日的高潮从10月31日持续到11月2日，随处可见精心设计的传统服饰和宗教习俗活动，还有街头空地的集会。供奉祭品的桌子被称作“灵坛”（ofrendas），上面摆放着糖果、麦斯卡尔酒和亡灵面包，但瓦哈卡是唯一一个地方，把死亡面包摆成凝视后方的姿态。

生者和死者的礼物

一名男子头顶着堆满面包的木板，前往瓦哈卡的阿巴斯托中心市场。

摄影：STEPHANIE FODEN

在瓦哈卡城外40分钟路程的特拉科卢拉，名为Edgardo Montes García的男子在人群中推搡着急走，头顶着一块大平板，上面堆满了亡灵面包。这些面包都是在一家名叫Tlacopan的面包房制作的，每逢亡灵节，这家面包房都会烘烤数以千计的亡灵面包，有的用船送往各地市场。回到面包房，García继续忙着在生面团上捏出亡灵小脸。García坦言，他希望能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家面包房，这样就可以继续传承瓦哈卡的传统面包了。

“墨西哥城的面包太商业化，而瓦哈卡的更像是一门手艺。”他接着道，“我们有自己的配方，烤炉是黏土做的，烧的是柴火，这些都是传统的一部分。”

García在他家的灵坛上摆了许多祭品，包括他精心烘烤的亡灵面包、巧克力、水果和名为mole negro的混合酱汁，制作这种酱汁的原料多达40余种，包括红辣椒和墨西哥巧克力等。

“已故的亲人会在11月的第一天回来，然后和我们一起共进早餐。”他介绍道，“所以我们会在灵坛上准备最传统的食物，当然还有他们喜欢的。”

小脸背后的人们

在Miahuatlán 镇的Sánchez家中，形似骷髅的亡灵小脸在阳光下等待晒干。

摄影：STEPHANIE FODEN

特拉科卢拉的死亡面包非常有名，而亡灵小脸则来自瓦哈卡以南两小时路程的Miahuátlan镇。70岁高龄的Guadalupe Sánchez看着她11个儿女中年龄最小的Lucio，后者将眼泪形状的生面团放入一个刻有耶稣面孔的黏土模具，而这个模具也是这位老人年幼时用过的。

Sánchez回想起过去，亡灵小脸只会按照耶稣的样子来制作，面包的意义也仅限于坟墓。这些年来，制作亡灵小脸的模具越来越丰富，有圣母玛利亚、天使，以及包括骷髅和阿兹台克符号在内的世俗形象。人们通过引入阿兹台克符号来纪念创造亡灵节的古老文明。

Sánchez一大家的三代人早在2月初就开始忙活了，他们用蔬菜汁制成的颜料给脸形面团上色，很快就能做出成百上千的亡灵小脸。至于为什么要用可食用的颜料，你要知道像Sánchez家的3岁外孙女María Fernanda这样调皮的小孩有很多很多，她们经常连着亡灵小脸和面包一起啃了下去。

70岁高龄的Guadalupe Sánchez从小就学会了为亡灵节制作亡灵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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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dalupe Sánchez在Miahuatlán镇的家中手捧着一篓子的亡灵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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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时间都和家人一同度过时，自然而然地，家庭就成了最重要的牵挂。”Sánchez的儿媳妇Ana Lilia Toribio Santos说道，“这是由来已久的传统，我们希望它能传承下去。”

小镇的另一边住着Sánchez的另一个孙辈，28岁的Eduardo，他制作了一个大号的亡灵小脸，上面画着艺术家Frida Kahlo。这件艺术作品将在Miahuátlan镇中心展出，并参加首届亡灵小脸优选大赛，有机会赢得540元人民币的奖金。当被问及他的作品能否胜出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全有可能。”

“在瓦哈卡人的眼里，亡灵节比圣诞节更重要，甚至比墨西哥的独立纪念日还重要。”Eduardo解释道，“我们看待亡者，有悲伤也有快乐。”

他身后的灵坛上装饰着他祖父母的照片，还有他两年前去世的父亲的照片。上面还有圣经、鲜花和蜡烛，但没有亡灵面包。看到少了这么重要的祭品，Eduardo立马跑进屋后的房间拿出一块金黄的亡灵面包，上面嵌着Sánchez家制作的亡灵小脸。

Eduardo Espina Sánchez制作了一个以艺术家Frida Kahlo为主题的亡灵小脸，打算参加Miahuatlán镇的亡灵小脸优选大赛。

摄影：STEPHANIE FODEN

“亡灵节中的灵坛上都得摆放面包，它可是重中之重。”Eduardo解释道。

欢迎亡者回家

10月31日夜晚，亡灵节气氛已至，浓郁的柯巴脂香味弥漫在瓦哈卡南边不远处的Pantéon de Xoxocotlán墓园，园内闪烁着摇曳的烛光。一名米斯特克人、同时也是天主教徒的Juventino Hernández Esteba坐在母亲的坟墓前，和他的妻子Luciana以及孙女Dalila一同吃起了亡灵面包。

“今天，小家伙angelitos要回来，明天下午就走了；然后已故的成人会在明天下午3点回来，一直待到11月2日。”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