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图 | 姥爷写给我们的书信,以及打油诗。后来,爹妈回乡省亲,信中夹钱的“秘密”被姥爷无意间说破,他们没有怪我,只说以后要跟他们说一声。


没有什么能像一封封泛黄的家书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地回到过去,就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能够再次钻进母亲的怀里。


我家的书信,一直是用一块黄布包好,妥妥地装在一个木匣子里。



图 | 有年头的家书

15岁那年,我们随父亲“农转非”调动,从农村来到城市,吃上了商品粮。虽说离老家不算太远(300多公里),也未出省门,但临行时每个人都泪满衣襟。从此,写信、读信便成了我们家最不能落下的事。


图 | 上世纪80年代,爸妈、我、妹妹的合影

那些年,两毛钱一枚的“上海民居”邮票,将我们一家与祖祖辈辈未曾远离的故乡连系起来。五谷收成、娃娃考学和村中的婚丧嫁娶......老家人都是这样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地告诉我们。


图 | 那时,写信是常态,遇到急事、大事才去邮局“翻电报”

每逢过年前,还在上学的我和妹妹都要与老家的发小们互寄明信片,或在书信中夹寄贺年卡,文绉绉地互祝问候、互诉思念。我们总是围坐在一起,一遍一遍地读着老家的来信,有高兴的事,我们一起笑;有难过的事,我们一块儿愁。每次,信中问及最多的,就是我们的归期。


图 | 1994年过年前收到来自故乡发小们的贺年卡和明信片


旧社会,有石匠手艺的太姥爷常年走村串乡在外揽活儿,年幼的姥爷一路跟随,“蹭读”过不少私塾,四处“游学”的生活让姥爷断断续续地攒了些文化。在我的记忆里,常有不识字的乡人请姥爷读写书信。

图 |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姥爷在大坝上搞宣传

我们和姥爷的书信往来是最多的。信中,他一般都先谈些身体安康、农忙农闲、乡邻和睦的平淡家常,然后就叮嘱我父母要多教育我兄妹俩、多学文化和学做好人,有时还会随信寄来一些诉说亲情和世事的打油诗。受他影响,当时正上高中的我常在信中夹带“膝下,敬禀者”“见字如面”“顺颂大安”之类的文言字句,虽说用得很牵强,可姥爷非常喜欢。


图 | 姥爷写给我们的书信,以及打油诗

后来,中风和眼目不清让姥爷写信艰难多了。但他仍然会趴在炕头,将老家和亲人的事情写入家书,邮寄给我们。尽管写出的句行已经疏密不一,但字迹依旧苍劲有力,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我们的牵挂和希望。已记不清多少次,我们一边读他的信,一边掉眼泪。

我那时很想念姥爷,得知他身体不好,我便更着急。有一次,我瞒着父母,将自己攒的五元零花钱夹入信中寄给姥爷,还央求邮局别告诉我的父母。那时交通不便,也没有电话和视频,我的思念常常被一些自己吓自己的胡乱猜想加剧,“信中夹钱”是唯一能让我好受一点的办法。

后来,爹妈回乡省亲,信中夹钱的“秘密”被姥爷无意间说破,他们没有怪我,只说以后要跟他们说一声。这个小秘密也成了长辈们的谈资。


图 | 姥姥和姥爷


图 | 外婆第一次出远门来看望我们

如今,姥爷已离开我们20多年了。几次搬家让我们遗失了很多当年的书信,好在还有数十封姥爷的亲笔来信幸免于难。虽然这些家书多谈及生活琐事,远不及《傅雷家书》《曾国藩家书》文字优美、发人深省,但这里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却藏着我们最难割舍的真情。

这些年,不经意间长大、变老的我渐渐明白——我从信中来。不论自己和世界怎么变,我,始终还是那个写信、读信的人。

今天是母亲节

祝所有的妈妈

健康 快乐

作者 | 吕海龙

作者单位 | 陕西省高速集团宝天分公司

主播 | 肖敏

主播单位 | 陕西省高速集团宝天分公司宝鸡西中心站

手绘作者 | 权丽娟

来源 | 大秦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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