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每個人的意識帶寬及內在專注力資源都是極其有限的,只有紛繁複雜、變化萬千的互聯網信息時代能做到心有定力、去蕪存菁、意識集中,把有限的專注力投入到真正重要的信息、工作及環境中,才更有可能洞察先機、適應未來。人類飛跑着進入人工智能(AI)時代已有七十年,人工智能可以說已經覆蓋了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從垃圾郵件過濾器到叫車軟件,你打開的新聞是人工智能爲你做的算法推薦。

投稿來源:陳根

“Siri,你相信上帝嗎?”

“我的方針是將心靈和芯片分開。”

“我還是要問,你相信上帝嗎?”

“這對我來說太神祕了。”

這就是我們日常所經歷的人工智能。人類飛跑着進入人工智能(AI)時代已有七十年,人工智能可以說已經覆蓋了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從垃圾郵件過濾器到叫車軟件,你打開的新聞是人工智能爲你做的算法推薦;你網上購物,首頁上顯示的是人工智能爲你推薦的你最有可能感興趣、最有可能購買的商品。

一般來說,人工智能被分爲兩類,這些執行具體任務的人工智能屬於“弱人工智能”,就好像Siri只能跟你進行簡單對話,爲你搜索資料;另一類“強人工智能”,又稱“通用人工智能”(AGI),這是類似人類級別的人工智能,即能夠模仿人類思維、決策,有自我意識,自主行動。倘若Siri真的和你討論起有關宗教和精神層面的問題,有了倫理道德的思考,那我們可能真的就走進強人工智能時代。但這一類人工智能目前主要出現在科幻作品中,還沒有成爲科學現實。

雖然我們現在仍處於“弱人工智能階段”,距離未來的“強人工智能階段”還有一段距離,而這個距離究竟有多遠呢?其實已經有不少客觀事實在暗示我們了。

美國《商業內幕》網站報道了牛津大學和耶魯大學研究員對機器人發展做的研究,得出的結論是機器人最終將在2061年取代人類所有任務,2136年將會取代所有的職位。

無論結論正確與否,機器文明走向強人工智能階段是大勢所趨,而在未來的這個大方向上,我們尚未做好準備。

機器時代的理性困境

在強人工智能時代到來以前,我們要思考的是,相比於人工智能,我們的特別之處是什麼?我們的長遠價值是什麼?不可能是機器已經超過人類的那些技能,比如算數或打字,也不可能是理性,因爲機器就是現代的理性。

那麼,可能我們需要考慮相反的一個極端:激進的創造力,非理性的原創性,甚至是毫無邏輯的慵懶,而非頑固的邏輯。到目前爲止,機器還很難模仿人的這些特質:懷着信仰放手一搏,機器無法預測的隨意性,但又不是簡單的隨機。機器感到困難的地方也正是我們的機會。

1936年的電影《摩登時代》,反映了機器時代人們的恐懼和受到的打擊,勞動人民被“鑲嵌”在巨大的齒輪之中,成爲機器中的一部分,連同着整個社會都變得機械化。這部電影預言了工業文明建立以後,爆發出來的技術理性危機,把諷刺的矛頭指向了這個被工業時代異化的社會。

而不巧的是,我們現在就活在了一個文明的“摩登世界”裏。

各司其職的工業文明世界裏,我們做的,就是不斷地繪製撰寫各種圖表、PPT,各種文宣彙報材料。每個人都渴望成功,追求極致的效率,可是每天又必須做很多機械的、重複的、無意義的工作,從而越來越失去自我,丟失了自我的主體性和創造力。

著名社會學家韋伯提出了科層制,即讓組織管理領域能像生產一件商品一樣,實行專業化和分工,按照不加入情感色彩和個性的公事公辦原則來運作,還能夠做到“生產者與生產手段分離”,把管理者和管理手段分離開來。

雖然從純粹技術的觀點來看,科層制可以獲得最高程度的效益。但是,因爲科層制追求的是工具理性的那種低成本、高效率。所以,它會忽視人性,限制個人的自由。

儘管科層制是韋伯最推崇的組織形式,但韋伯也看到了社會在從傳統向現代轉型的時候,理性化的作用和影響。他更是意識到了理性化的未來。那就是,人們會異化、物化、不再自由。並且,人們會成爲機器上的一個齒輪。

從消費的角度,如果消費場所想要賺更多的錢,想讓消費在人們生活中佔據主體地位,就必須遵守韋伯提到的理性化原則,比如按照效率、可計算性、可控制性、可預測性等進行大規模的複製和擴張。

於是整個社會目之所及皆是被符號化了的消費個體,人的消費方式和消費觀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普及和消費品的極大豐富和過剩,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顛覆。在商品的使用價值不分上下的情況下,消費者競相驅逐的焦點日益集中在商品的附加值及其符號價值上,比如名氣、地位、品牌等觀念上的東西,併爲這種符號價值所制約。

在現代人理性的困境下,與其擔心機器取代人類,不如將更加迫切的現實轉移到人類的獨創性上。當車道越來越寬,人行道越來越窄,我們重複着日復一日的生活,人變得像機器一樣不停不休。我們犧牲了我們的浪漫與對生活的熱情,人類的能量在式微的同時機器人卻堅硬無比力大無窮。

所以不是機器人最終取代了人類,而是當我們終於在現代工業文明的發展下犧牲掉了人類獨屬的創造性,我們自己放棄了自己。

在專注力稀缺的時代下

“天才 ,首先是專注力。”法國生物學家喬治 ·居維葉(GeorgesCuvier)曾這樣描述專注力的重要性。西方心理學家對專注力的定義是 :“通過排除其他間接的相關信息 ,從而把精力集中在某種感官信息上的過程 。”該過程類似於“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 ,對於專注的理解都是能夠持之以恆地 、專心致志地致力於某一個目標。

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卻讓專注力成爲這個時代的稀缺。

此起彼伏的鈴聲、社交網絡信息的混雜、避無可避的新聞是大數據時代的常態。在當前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各種知識資訊、手機應用程序、電子郵件、遊戲、音樂、視頻等在極大地豐富我們的生活、便利我們工作的同時,也在無形中消耗着我們有限的專注力。

正如美國經濟學家赫伯特·西蒙所言,“信息消費的是人們的專注力。因此,信息越多,人們越不專注。”毫無疑問,我們生活在一個專注力缺乏的時代;信息越多、我們越是分心、就越難深入思考和統籌考慮。我們的生活、工作越可能流於表面甚至偏離正軌。

一項蓋洛普民調發現,僅有6%的中國職場人士表示對工作“很投入”,而美國職員全情投入工作的人數也只有不到30%,由此造成的經濟代價達到數萬億美元。

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教授研究發現,企業職員在日常工作中平均每3分05秒就會被打斷一次,而要重新進入工作狀態需要25分鐘左右的時間。

專注力的普遍稀缺正是大數據時代給我們發出的警示信號,在強人工階段普及前,我們必然要面對專注力稀缺這一破口,從而更好地建立起一個社會的專注力。

“專注”是我們心靈的門戶、意識中的一切,所有都必須經過它才能進來。只有投入了專注,我們才能集中精力認知事物、思考問題、做好工作。而每個人的意識帶寬及內在專注力資源都是極其有限的,只有紛繁複雜、變化萬千的互聯網信息時代能做到心有定力、去蕪存菁、意識集中,把有限的專注力投入到真正重要的信息、工作及環境中,才更有可能洞察先機、適應未來。

比強人工智能更可怕的,是無愛的世界

電影《銀翼殺手》的結尾,羅伊在雨中輕輕的說,我領略過萬千瑰麗奇幻色彩,完成了自己追求自由和認同的使命。

這一幕成爲了科幻作品和賽博朋克作品向浪漫主義過渡的重要因素。人工智能亦或高科技在設計作品所能展現的最大魅力開始從外形充滿科技感的機械突破,着重於表現出更具有人文主義氣質的視覺形象。陰暗潮溼的都市、疏離破碎的人際關係、冰冷僵硬的機械感以及東方文化,自我毀滅傾向、反人類傾向與溫暖渺小的感情的強烈對比衝突。

溫馨、感動,甚至有些混亂不清的感情在龐大複雜的設定中猶如被種的一粒豌豆,縱使牀墊被褥如何柔軟華麗也不能掩飾它的存在,因爲一切都是高科技的華麗視覺效果和人性劇烈衝突。

無論是《底特律:造人》仿生人Cara與Alice的母女之情,黑人大姐對Cara等人的無私幫助還是《銀翼殺手》中人造人對自由的極致追求,這些溫柔的情感都是觀賞者回憶起這些遊戲和電影的閃光之處。

近年來這類作品如此流行,或許也反映了機器時代人們對科技發展的恐懼和人際關係越發冷淡的擔憂。但是人工智能不是導致人與人越發不信任且難以接近彼此的原因,更不是人對未知事物恐懼的最初源頭。

是人類的故步自封和冷漠疏離阻礙了彼此的接近,水泥森林一樣的城市把每一戶人家像貨櫃箱一樣一層一層堆疊成大樓,每一個或櫃門都是關閉的,於是形成了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現代圖景。作息時間不同,連在電梯裏遇見的機會都不是很大。

是倫理,法律和美學體系構建速度沒有跟隨科技高速發展的焦慮讓大衆爲人工智能感到恐懼。中華幾千年傳統文化遵循着儒家的仁義禮教,但互聯網的到來卻打碎了我們曾經的許多倫理觀念。女性得到解放,“她經濟”的興起無一不對我們固有的倫理觀造成衝擊。於是在機器時代的關口,我們面對這個巨大的真空期產生了對機器時代未知的迷茫與踟躕。

蘋果總裁庫克在麻省理工學院畢業典禮上說“我不擔心人工智能像人類一樣思考問題,我擔心的是人類像計算機一樣思考問題——摒棄同情心和價值觀並且不計後果。”

或許對於未來而言,人工智能面臨的最大挑戰並不是技術,而是人類。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