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就在那年刘欢《六十年代出生》专辑正在热销的时候,笔者在做一家报社编辑的时候,收到一位热情读者来信,信中讲述了他十几年前经历过的一段情感经历。由此,引出这位六十年代出生,现已年过50的中年人,在八十年代中期经历的一段情感故事……

在济南的南部,过去是一片连绵的墨绿色山峦。十几年前,也就是现在的南外环一代,这里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社区街道小厂,坐落在这片山沟沟里。那时,山角下成片成片的白杨林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特别是到了秋天,满山遍野一片金黄,就像是一个金碧辉煌的世外桃源。

每当徐帆见到这片金黄色时,他的心就会感到阵阵震颤。

那是十七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当徐帆得知自己在高考中不幸落榜的消息之后,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状舒服轻松的感觉。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在班级中并不是特别的优秀,参加高考只是在父母压力下一种无奈的选择而已。所以,在落榜后不久,上班一时无望的情况下,很高兴在朋友父亲的帮助下,进了这家小厂当了一个临时工。之所以这样选择,徐帆是想试试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想释放一下一年多来高考准备带来紧张情绪。

在工厂里,徐帆干的是搬运工之类的杂活儿,对于从未干过重活的他来说,尽管在炽热的阳光下,搬运那些笨重的角铁、钢板、水泥等非常地吃力,但他还是对每月五十多元的收入相当的满足。因为,这至少有了可以在父母的面前显示自立的本钱。

在干活的一帮伙计中,有不少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其中还有几个曾经劳教过的。与这些人为伍,使得刚出校门不久的徐帆一时很难适应。

在学校时,徐帆是班中的英语课代表,那时他已可以粗读懂《简爱》等一些英文版本了。但就因为该死的偏科,让他吃了大苦头,其它课程学得一塌糊涂,结果是高考名落孙山。

可是,徐帆对他独钟的英语还是一往情深。所以,每当闲下来的时候,他总爱捧着许国璋的大学英语课本,躲到厂子边上那片青青的白杨林下,一边乘凉,一边读书。于是,他便在那帮“混混儿”当中有了“书呆子”的绰号,同时,也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取笑的对象。也就在不久,有了徐帆与他们的第一次激烈的冲突。

一次卸完一车水泥之后,那帮临时工里边“头儿”强子中午约着几个哥们去喝酒,那时候,好的酒肴也就是弄几个黄瓜拌猪耳、凉拌西红柿什么的。那次徐帆也在其中。

喝着喝着就耍起了“叉”,徐帆也忘记了为了什么,反正在那种场合就因为比着谁喝的多少的原因呗。徐帆就与其中的“大头”动起手来。结果当然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徐帆吃了不小的亏。

就在这时,从厂长办公室里走出了俊俏的翠翠,这是徐帆过后才知道的她的名字。只见翠翠过来冲着强子几声喊,正在对徐帆动粗的强子立马就住了手。

这场冲突之后,徐帆才发现在这个厂子里还有一个叫翠翠的漂亮姑娘。翠翠有十八九的样子,模样很是清纯,清纯的就像是田野上吹过的风儿。

徐帆当时怎么也搞不清楚翠翠为什么要帮他,也更搞不清楚十分强壮的强子为什么会听翠翠话。

后来,徐帆还是从与他和解了的强子嘴中知道了一些关于翠翠的事情。

原来,翠翠是这个有着几十号人小厂厂长的一个远房亲戚。而厂长家中有着一个患痴呆症的傻儿子,厂长为了给自己儿子说媳妇,才将翠翠从家乡接到城里,安排在厂子里工作。

原来如此。可翠翠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徐帆当时却搞不明白。直到有一天,翠翠几次主动找到他要借书看时,在情感方面略显迟钝的他,朦胧地感受到了翠翠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那是一段很朦胧的感觉,就像是当徐帆感到孤独时,独自走在月光下,看到的白杨树叶上露珠闪动莹莹的光。

于是,徐帆便有了那个八十年代初期的一段人生的初恋。也就有一般初恋的青年经历过的情感和心理变化。

只是徐帆的经历必定是只有花开,不会结果。因为时间不久,他们的交往就被专断的厂长所发现。

徐帆是带着对人生和生活几分最初的怅然和感慨离开那家小厂和那片白杨树林的。当他离开厂子时,没有给翠翠打招呼,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了这次经历之后,已经有了一点男人的味道了。可是,就在他要走出厂门的一瞬间,却猛然发现,在怒气冲冲厂长的背后,办公室窗玻璃上映着一双莹莹的泪眼……

开那家工厂不久,徐帆参加社会的招工考试进入铁路当上了一名工人。十几年中,他一边工作,一边完成了成人电视大学的学业,不仅已结婚生子,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而且,通过不懈地努力,现在已是单位里中层技术管理干部了。

十几年过去了,徐帆目前就居住在当年曾给他留下过难忘记忆的地方,快速膨胀的城市,将它的触角延伸到了当年那片青山的后面,可是,那片曾经茂盛的白杨林却已经再也看不到了,一幢幢拔地而起高低起伏的建筑,已将那片曾经茂盛白杨林压在了徐帆记忆的深渊。

或许这是一个有点童话般的故事,但毕竟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经历的一段情感历程。那片曾经给了徐帆生命一段难忘激情的白杨林,就这样在他目光中消失了,正因为白杨林的逝去,才有他这段难忘经历的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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