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韩通自封丘门回城不久,楚昭辅和客省使潘美就跟着入城了。

而匡胤率着大军在后面徐徐而行。

沿途百姓看见军队去而复返,大为诧异,因为众军士严格遵守赵匡胤的邀约,秋毫无犯。

除大军沿路所历的城镇、村庄外,其他地方一如平常,依然沉浸在新年的欢乐祥和气氛中,人们祭神燃点的香火、烧纸钱的烟雾,汇聚在空中,成了氲氤的一团,四野时不时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军队进入了京城近郊,还隐约可以听到城中传来的丝竹锣鼓之声。

王审琦在昨夜得到大军返回的消息,已于一大早打开了仁和门,使得军队顺顺利利地入了城。匡胤缓辔徐行,经过城门,感激地看了这位总角之交一眼。

守城门的将士跪在大道两旁迎接。

因为王审琦布置得停当,从瓮城门外的大街开始,到进城后的沿途大街,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街两旁甚至有香案摆出来了。

又有石守信率领着大小将士跪倒在路旁,口中大呼万岁。

匡胤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背后的桃树枝上都已经结上花苞,想不到,昨天、前天还刮着刺骨的霜风,今天,这树枝上竟然出现了花苞,只待春风再暖,就要次第开放。

队伍纪律肃然,市集不惊。

李处耘沿途布下哨巡,分兵守住城门,围了皇城,无职司者回营听调。

大庆殿内,众大臣行过礼,则有另一名鸿胪寺官跪倒在地,大声启奏此日在大庆门外入朝的文武官员姓名和人数,同时一个随侍太监将一张红纸名单展开,放在御案上。

小皇帝好奇地向红纸张望。

鸿胪寺官后退几步,面向大庆门高呼:“大庆门外官员行礼!”

于是大庆门外的文武官员们便依照另一个鸿胪寺官的唱赞,遥遥地向他行五拜三叩头礼。

就在这时,大庆门外传来一阵密如鼓点的马蹄声,众人大感诧异,都顾不得皇家礼数,纷纷扭头朝大庆门外张望。

要知道,过了朱雀桥,整一个皇城,只能皇帝一个人可以骑马,而琼林苑通往朱雀桥的御街,也只有新科进士高中那一天可以从上面游街出城,而现在,怎么会响起马蹄声呢?奇怪!

只有韩通,他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脸色煞白,那些蹄声就象踏在他的心房上,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该怎么应对呢?该怎么应对呢?

外面的蹄声越来越近,只听一连串虎贲卫士的呼喝:“快下马!快下马!任何人不得在宫城内骑马!”

又有人叫道:“截下他!截下他!”

却听来人疾声喝道:“我乃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大人亲从乔陆!有要事要报!”

韩通更加确认无疑了。

这乔陆,乃是自己的得力亲将,这两天特意安排他在南薰门巡城,曾告诫过他,若京城有异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来禀报自己,现在,他居然甘冒杀头大罪,策马闯入皇城,可见事情已危急到了极点,随着外面争执声越来越激烈,马蹄声已经散开并杂乱起来,料是乔陆已经被殿外的卫士拦住了。

韩通习惯性地瞪起眼睛,对王溥和范质道:“定是前日出城的六军有变,二位宰相快想应对之策!”顾不得向小皇帝奏请,三步并作两脚冲出殿外,果然,看几名虎贲卫士牵了乔陆的马,扭做一团,韩通瞪眼对那几个卫士喝道:“事情紧急,你等放快手,让他说话!”

乔陆看韩通出来,急得快要哭出声地叫道:“六军已奉点检为天子!韩大人,快护圣驾!”

他这一声哭叫,大殿内外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呆若木鸡,惊骇莫名。

范质最先说话,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溥,右抓住王溥的左手腕,颤声叫道:“前日仓卒调兵遣将,致酿成今日之祸,乃是你我之罪。当务之急,我等必先护幼主平安,刀矢斧钺,你我代受,方能报两代先帝知遇也。”因为太用力,手指甲掐入王溥的皮肉之中,鲜血殷然。

王溥吓得瞠目结舌,体弱筛糠,说不出半句话来,又被抓得太紧,动弹不得。

韩通解救出了乔陆,大步迈入殿内,瞪眼对范、王二相说道:“都中尚有禁军,韩通这就去调集人手登城守御,二公火速起草檄文,传檄各镇,速令勤王!”回头又对乔陆说道:“快!快护圣上先回后宫!”

那些撑黄缎伞盖的、擎黄罗扇的、执静鞭的太监听了韩通的吩咐,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小皇帝从高高的龙椅上架下,一窝蜂往殿后的宣佑门拥出,乔陆便领了立在丹陛两边负责扈驾侍朝的禁卫将军跟在后面撤离了大殿。

殿外又响起了马蹄声,这次的蹄声如雷,应该不下上百骑。

(以上为覃仕勇长篇历史小说《功夫皇帝赵匡胤》节选,欲知上下文内容,请到专栏阅读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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