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片子能这样拍?改变了我的认知——《一个都不能少》是一个“我就喜欢拍戏”的白永成拍的

一个偶然,使我把频道调到了央视一套黄金档

疫情还没有结束,“世界大战”已然开战。小区半封闭仍没解除,学生还没复课,生活仍要继续,太阳照常升起。在疫情战火不见“纷飞”的日子里,在没有《方方日记》的日子里,我们看什么。

那天,我兄弟姐妹群里突然讨论起这个“看什么”的话题。小妹说,《安家》之后东方卫视在播《如果岁月可回头》,她是男主角流量明星JD的粉丝,可追剧了几天,很是失望,实在看不下去。群里问大姐,你在看什么?大姐说,我看了一集《如》就不想看了,太假。还不如看央视一套正播的《一个都不能少》,农村题材,蛮有劲的,很接地气。小妹说,我也蛮喜欢农村剧的,不追JD了。于是不喜欢“追剧”的我,当晚8点,也把频道调到了央视一套《一个也不能少》,这时,此剧已播到十几集。看着看着,就看下去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去年跟十多年未碰面的老友见面,是在松江泗泾一个创意园区,他的上海保奇影视文化发展公司在那里。当时老友告诉我,正在筹拍连续剧《一个都不能少》,是继他拍的《苦乐村官》(也是在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的第二部反应脱贫题材的电视剧,据说收视率挺高。我说这是主旋律啊,政府投资?他说哪里,自己投资。我说你怎么想着拍主旋律片子?他说从大西北苦地方出来的,欠的呗。说完他就哈哈豪爽大笑,我们没再深谈下去。记得我问这些年他在干啥,他说开始做导演了,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我还记得谈到这些年影视界的风气、潜规则、资本运作等等,当谈到影视一味追求利润、演员片酬天价时,他淡淡一说:“其实演员(明星)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工作吗,凭啥一弄就几千万?”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在圈里的小子,说话有点意思。

十几年没见,曾经在上海演话剧《梅兰芳》出名的小哥,现在有点中年胖了。不过,他还是那么豪爽,几十年的上海大都市气韵,还是洗不脱他透着西北大汉的塞北豪气。言谈一个多小时中,感觉他的那股劲,还在。义气,也没丢。追求,却越来越拧。跟别的我们通常认知的演员、导演、艺术家,有些不同。

这个人,这个老友,就是我现在每天晚上在看的《一个都不能少》电视连续剧的出品人、导演白永成。

一个都不能少,多了一个拍主旋律片的好手

也许,正热播的电视剧《一个都不能少》是我朋友白永成投资、拍的、导的,我便更为挑剔地在看。抽丝剥茧,仔细琢磨,比如剧情构架是否合理,人物性格是否有内在逻辑,乡村脱贫是否拔高,农村干部是否官话套话连篇,一句话,是不是假,会不会装,有没有浮?这是我关注的重点。说穿了,我有点坏。因为尽管是老友,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说点真话,以为这才是对朋友的真,对朋友的尊,对朋友的赏。

记得每次提到“主旋律”什么什么,总有点尴尬,因为这已成了一种不该有的套路,为真正的艺术规律所不齿。老实说,我看这剧时,是有些担心的。为什么呢,这要扯几句老话。以前,我们经过文革的人,都知道“高大全”这三个字吧,就是“主旋律”惹的祸。一说到主旋律的艺术作品,不论什么艺术形式(电影小说戏曲舞蹈等),都必须是“高尚的”、“伟大的”、“全能的”,不然怎么塑造“革命形象”、树立“学习榜样”、鼓舞“人民斗志”?错。越是艺术的东西,越能感染人,也越能教育人,何必“高大全”。世界上本没有“高大全”之人,何谈感染人、教育人。于是像我这样曾被灌过“高大全”迷魂汤之流,对“主旋律”有了一种“成见”,害怕看到这先入为主的三个字,生怕违背和超越了艺术本存规律。因为那不叫艺术,是政治。

当然,话说回来,我们是一个农业大国,正处在改开的关键阶段,拍一些农村题材的主旋律影视还是需要的,应该而且是必须的。据说有290万扶贫干部奔赴攻坚战场,有700多名倒在了扶贫一线!能不写不拍么。正能量、主旋律不分国界,哪个国家都需要(如美国大片《拯救大兵瑞恩》、《珍珠港》也是正能量主旋律片),哪个体制都喜欢,关键是怎么拍,拍成什么样,影视里面正能量的角色,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是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优点也有缺点的真实立体的人,是能感染、教育观众的角色,这才是关键点。白兄导演拍的这部《一个都不能少》,会是这样吗(我在这里老实交代,白兄的前一部脱贫题材剧《苦乐村官》我没看过)。

作为上海城市里的市民的我大姐,本来跟脱贫没啥关系,每集都在跟剧,问她怎么样,她说可以看看的(这是她原话)。我小妹抛弃了“流量明星”JD的《如果岁月可以回头》,转而投靠《一个都不能少》。在我看来,这个“抽样调查”结果,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自己看后,渐渐觉得我的那个担心,是杞人忧天,是多余。尤其这两天正播的,几条人物命运冲突的线很不错,赵百川与凤凤命运、夏宝生与蕙兰的观念、丁香与东桥的爱情、夏雪与东桥与丁香的情感纠葛、赵百川与赵梦与凤凤的情感纠葛、三不沾、姜大嗓与脱贫创新改革的矛盾,都放在了脱贫攻坚遇到的艰辛阻碍的这个大背景下,从容展开,既有网红主播乡村旅游精准脱贫施策的时代感,又有乡村创业一地鸡毛的接地气的人情味,也反应了社会主义新农村青山绿水的新面貌,还是能吸引眼球,有点看头。且对一直囿于城市的我们,也了解了现在中国农村的新变化。

看这部剧时,我想到了同类题材的《李双双》和《乡村爱情》。《一个都不能少》,有《李双双》的时代高度:思想性;也有《乡村爱情》的艺术成熟度:可看性。该剧巧妙选择了“一肥一瘦”和“肥猫瘦猫”的基本冲突,还塑造了三不沾和姜大嗓这样的“反面人物”,来衬托赵百川和夏宝生、东桥、丁香等正面人物。尤其是三不沾,很像当年仲星火演的孙喜旺那有点小自私的小农形象。三不沾,正如当年的孙喜旺,活脱脱一个现代农村的“懒汉”形象。姜大嗓,也是一个很真实的爱耍耍小聪明的“小农”,这两个人物,形象客观反映了“扶贫不是养懒汉,懒汉仍想蹭扶贫”的真实现状,润物细无声地阐发了扶贫攻坚战这一伟大工程中“扶贫先扶志”的精髓,两个小人物就是扶贫战中要攻的“坚”。不露声色,不喊口号,活龙活现,多真,多好。我看《一个都不能少》,就觉得少了“高大全”,中国多了一个拍主旋律片的好手。

好的艺术作品,就是这样,在观众浑然不知的时候,你已入戏,跟着剧情中的角色喜怒哀乐,愤世嫉俗,品味人生,找到某种价值观、人生观以及理想和梦想。谢谢白导,让我改变了对主旋律影视作品的认知和成见。想想也是,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几千年下来,几十年改革下来,还有那么多贫困山区贫困农民,脱贫,是几代领导人努力的梦想,脱贫的最后一公里,终结于2020年,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伟大功业,更是一个载入史册的国家记忆。拍这样一部主旋律的电视剧,同样有着非凡的历史意义。

十多年未见的白兄,用十多年的默默无闻,完成了他的追求和理想。

我所认识的,这个人,这个演员,这个导演

大概是在25年前,我认识了白永成。当时我还在《劳动报》当娱记,听说话剧《梅兰芳》要上演,一个小报记者屁颠屁颠七转八弯找到了“梅兰芳”,像模像样地采访,端着架子的报道。也记不清采访了他几次,报道了他演的多少个戏的多少个角色。反正后来就成了朋友,也就没采访什么事了。喝茶,吹牛,说笑,一堆兄弟哥们的那摊烂事。后来,我把我老友金宇澄(很多年后的《繁华》作者,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介绍给了白永成,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在他公司聊天,一起喝酒吃饭,一度曾标榜为“三兄弟”。当年金宇澄在《上海文学》,白永成在上海话剧中心,我那时还在《劳动报》,算有间接共同语言,走得蛮勤。再后来,各忙各的。十多年以后,金宇澄从文学编辑当上了著名作家。白永成从演员变成了导演。真为他俩高兴、骄傲,虽然我归于平凡,不太有出息。朋友如酒,酒是陈的香。他们很忙,很少去打扰他们。

直到这次,看到白永成导演的在央视播的电视连续剧《一个都不能少》,才想到应该写点对他的印象和感想。

记得十多年前,白永成虽是一名演员,却已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影视广告文化公司,当起了老板。作为一名演员,刚开始他也不太懂经营,磕磕碰碰捉襟见肘,印象中好像公司运作也不太理想,有点惨淡经营的意思。那时他公司在永嘉路上,经常邀我们去他那坐坐。尽管他在经营着公司,却还念念不忘演戏。我们在一起,很少谈生意上的事,他三句不离本行,谈着谈着,就又扯回到演艺事业的话题上来。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我就喜欢演戏。”话语中流露出他对影视剧艺术的那份执着。当时给我的感觉,他是一个有自己理想的演员。名与利,好像要让位于他的理想。

白永成是甘肃人,生于斯长于斯。他从小随父母在甘肃的夏官营机场长大,由于贫困,哥哥、姐姐下乡插队落户后常常饿肚子,有一次,母亲让他送点咸菜肉丝给20公里外的哥哥姐姐,一场大雪,让他在放眼白茫茫一片的山中迷路了,竟失踪了两天,把母亲装在罐头中的咸菜肉丝也全都给吃了。他也不会忘记去兰州求学的路上,只有四十几公里的路程,他要坐上三四个小时的又脏又臭的班车……“脱贫”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分量之重,不是我们这些城市人能体验的,这也是他对脱贫题材艺术作品情有独钟的渊源所在。

跟白永成在一起,他有一个标志性的动作,话说到对拍时,他就“哈哈哈”地开怀朗朗大笑,声音宏亮浑厚。我在想,这是不是大漠塞北的风造就的?他的那句“我就喜欢演戏”,也像一股西北的风,一直刮到现在。以他的性格,还会刮下去。

听说,他第三部脱贫剧《美丽乡村》又要启动了。“我就喜欢演戏”,现在变成了“我就喜欢拍戏”,从他十多年说的这句话来看,白永成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有理想的演员,有理想的导演。对艺术的追求,将伴随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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