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对生活感到困苦的时候,我都喜欢重温一遍余华的经典小说《活着》,喜欢作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种细微情感,和对世界的客观态度。

活着,是个很宏大又很沉重的话题。

“活着”和“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活着”天然带着隐忍和沉重,而“生活”就显然美好和明朗的多。

人如其名,“福贵”是个地主的儿子,家有百亩良田却不务正业,爱赌爱票。妻子家珍屡劝无果后带着女儿凤霞离开了他,当夜,福贵输光所有家产气死父亲,被迫靠变卖母亲首饰租间破屋过活。

一年后,家珍手拉凤霞怀抱刚出世的儿子有庆回到家中,福贵痛改前非,开始靠演皮影戏过起安分守己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福贵上街给母亲抓药,突然被被国民党抓壮丁去当了劳工,一番辗转终回到家乡与一家人团圆后,凤霞却因病变成哑巴。

虽然是哑巴,长得却标致,遇到了真的稀罕她的男人,二喜。谁知凤霞生下孩子后大出血,没抢救过来,天黑前就断了气。凤霞死后不到三个月,家珍也死了。

家珍死后,福贵就只剩下二喜和外孙苦根了。

没想到,苦根四岁时,女婿二喜由意外被水泥板夹死了。

苦根七岁那天,福贵怕下雨棉花会收不上来,硬拉着苦根下了田。收完棉花,才发现苦根的额头烫得吓人,他给孩子熬了一碗姜汤,让他在屋里睡下。

走出屋门,越想越心疼,就去摘了半锅新鲜的豆子,放盐煮熟了叫苦根吃。

福贵傍晚回屋的时候,发现苦根已经歪在床上了,嘴半张着,里面还有两颗没嚼完的豆子,嘴唇都已经青了。

苦根是吃豆子撑死了。

不是孩子嘴馋,而是家里太穷,难得吃上豆子,福贵老昏了头,一下煮了太多豆子,害死了苦根。

说来也是讽刺,全家只有他自己老态龙钟活到最后,福贵福贵,真的是福贵吗?

《活着》这部小说,最可贵的就是,面对如此罹难的人生,福贵既没有表现的消极厌世,也没有表现的越挫越勇,更没有看淡了人生的顿悟。

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人,像我们在身边遇见的每一个老人一样,你在他身上看不到这些苦难的影子。

皮实?淡漠?

这些高级的词儿都没有。

一个人真的经历磨难和岁月的摧残后,心境会是怎样的?

福贵想着自己还能活几年,觉得牛还是要买的,买了一头老牛。太阳快落山了,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朝池塘边的老牛喊了一声,扛起犁耙,渐渐远去……

这就是人生。没有那么文艺,没有那么震撼,没有那么生动。

(《活着》电影版,葛优饰演福贵)

“活着”一词,在中国语言里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不是喊叫,不是进攻,而是忍受,忍受生命给予我们的责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我觉得,作者余华探索的就是,人对于苦难的承受能力和对世界的态度。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看《士兵突击》最受感动的一句话:“好好活,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士兵突击》,你当年真的看懂了吗?

余华却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

无论哪部作品,都是大道至简的道理。

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对故事的结局表示惋惜,心中的压抑久久不能释怀。

为何不给凤霞和有庆一个美好的结局?为何不让可怜的苦根能够平安长大,这样富贵就能拥有可以坐下来说说话的人?

但,终究我们是局外人,不能左右他人的生活,更何况是书中的人物?

拥有的都是侥幸,失去的才是人生。

苦海里,一点点甜就足够让人幸福到流泪。

梁文道说《活着》这部小说有一种独特魅力——拿起来就会让人不自觉地一口气看完。的确如此,捧起这本书不自觉忘记时间,看书比看电视剧更有代入感,也更接近作者想要表达的模样。

(作者: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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