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素芳/文

我生長在紅棗之鄉,從小便對紅棗有着一種難以割捨的愛。這種愛一直在蔓延。我想不管將來身居何方,對紅棗的愛是永恆的。

紅棗·爺爺

小時候,我總愛聽爺爺講故事,而每次爺爺都會給我講關於紅棗的故事。並且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孩子啊!紅棗可是個‘寶’啊!”我那時根本不懂其中的內涵。紅棗,它就是一種看上去紅紅的、喫起來甜甜的小東西,怎麼會是個寶呢?我心裏在一直很納悶。

又是一個大雪紛紛的冬天。我因爲嘴饞來向爺爺要棗喫。爺爺正穿着羊皮大襖坐在小板凳上串“棗排”。(這東西放久了十分好喫)棗排有不同的形狀,就像棗有不同的品種,有葫蘆棗、梨棗、牛鼻子棗、水瓶棗等等。這些棗都是按其形狀命名的。而棗排有燈籠狀的、正方形的、菱形的、環狀的……掛在牆上更是好看。

棗排就是用那些熟透了的,紅紅的棗在鍋裏蒸(溫度一次要很高),等到熱氣騰騰,香味撲鼻時纔出鍋。用高粱秸稈串起來,專供來年春天喫。棗排經過風吹日曬,喫起來格外好喫,咬上一口更是“爽”。

我依偎在爺爺的身旁,坐在小板凳上喫着甜甜的紅棗,聽着爺爺講故事。

1948年冬天,寒風凜冽地颳着。掀起了農家瓦片。那年正好老天不照顧,農民收成不好,幾乎顆粒無收。又因連年的荒災,農民家的米罐也淘空了。爺爺說那年餓死了好多人。

我聽了感覺好淒涼,於是好奇地問爺爺:“爺爺,那你是怎麼挺過來的呢?”

這時爺爺拿起一把棗兒,盯着那看上去已蔫了的紅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唉!多虧了這紅棗,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全村人的命,不然那年冬天,一定會熬不過來的。”我看見爺爺眼角的淚花兒。我一看傻眼了,這是我第一次見爺爺流淚。我急忙說:“爺爺你別哭,我以後再也不偷喫棗兒了,給你留着。”爺爺笑了,我才發現爺爺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唉!多好的棗兒啊!”爺爺總是看着棗兒發呆。爺爺喫棗的時候總要把棗核舔了又舔,生怕喫不淨,浪費那“救命棗兒”。

紅棗·爸爸

我總認爲爸爸是個十分有能耐的人,他總給我買許多好喫的。爸爸說要讓我幸福,快樂。他只有拼命的掙錢,可是農民也沒什麼途徑,這錢也不好掙啊!

又是一個豐收的秋天,每個農民的臉上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家裏忙得不可開交。紅棗更是比往年都多,而且一個個又大又紅,如一個個小燈籠。

秋天的早晨天高氣爽,一早起來我就不見爸爸的身影。心裏一直納悶,昨天干了一天,早上也不睡個飽覺。直到黃昏,纔看見老爸開着拖拉機載了滿滿一車紅棗。看爸爸汗流夾背,我趕緊把毛巾遞給他擦擦汗。我問爸爸:“買這麼多棗幹什麼?”爸爸神祕地一笑,說:“我要燻棗,爸爸好好幹上幾個月,可以賺一大筆錢,那樣你就可以買好喫的了。”噢,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我們村因爲這“棗兒”掙了大錢。二爹在我們村開了一個糖棗廠,專門對棗兒進行深加工,銷往各地,如今已擁有了百萬資金。我們村一些個體戶則對紅棗進行小型加工,有紫晶棗、糖棗等,品種很多。

今年,爸爸也動了燻棗兒的念頭。可這是一件十分費事的勞動。把成熟的棗兒放進鍋裏煮,等煮熟了,又放在事先挖好的窯上燻。要重複好幾遍呢?同時火的大小也十分重要,所以這是一件十分費事的活兒。

爸爸每天晚上很晚才睡。爲的就是讓燻出來的棗兒質量好,然後賣一個好價錢。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家的棗兒賣了好價錢。爸爸高興得合不攏嘴,感嘆一句“紅棗好!真是咱們的‘致富’棗兒。”

紅棗·我

我是我們家最喜歡喫棗兒的人,自然與紅棗的感情甚好。

一到秋天,我很高興,因爲又可以喫上又大又甜的紅棗啦!那種味道可以賽過“滿漢全席”。那感覺更是可以賽過“活神仙”。

秋天撿棗的時候是最熱鬧的一刻。一家人男的一人拿一根打棗棒,女的一人提一個籃子,那又是多麼和諧的一幕。

我們比賽誰撿得又快又多。撿滿一籃子爸爸和爺爺就給發一塊錢。這樣幹勁更足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勞動競賽開始了。有時看見別人比自己撿得快了,就會去搶。那情景可真是太美了。

雖然,我是女孩子,爬樹可是我的拿手活兒。(有時爲了逃避撿棗兒,就爬上樹)爸爸說我快活得像一隻毛猴子一樣。站在樹上向遠處望,美景盡收眼底,就像“紅與綠的海洋”。綠綠的葉子背後躲着許多小燈籠。每次都要喫飽了才肯下去。肚子脹得像一面鼓!當然這棗兒是不能多喫的,如果再喝上水,那可就糟啦!每到這時爸爸總嚇唬我說:“快下來吧!喫多了肚子裏會長小棗樹。”這下爸爸以爲我一定會下來。可我卻高興地拍手大叫:“啊!太好了,以後我什麼時候想喫就什麼時候喫。”這樣,爸爸也拿我沒辦法。

我聽說多喫棗兒有養顏、開胃的效果。其實這也是真的。而且棗還可以治病,與中藥一起熬着喝,效果更好。對於養顏,應驗在我身上發現,我們村的人都說我長得漂亮,其實呀!這是紅棗的神奇功效呀!最有趣的是,站在樹底下,爸爸在樹上往下搖紅棗,一個個紅棗如飛天仙女,紛紛落下,砸在頭上好痛啊!

悄無聲息中,紅棗伴隨我走過一天天,一年年。也是這紅棗串起了我們祖孫三代濃濃的情。家鄉這紅紅的棗兒就如我熾熱的心,無論身處何方我都會深深依戀家鄉——生我養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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