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李俊毅吗?

也许你是因为2018年的《偶像练习生》,被《半兽人》舞台的那个“Vocal担当”所惊艳,于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也许,这一刻,你还不知道李俊毅是谁。

都没关系,现在,我邀请你,抛下一切既定印象与附件条件,就用一种全然未知的心情,来聆听他酝酿两年的首张个人专辑,《故事和耳朵》。

从2018年开始,华语乐坛进入“偶像时代”,一系列选秀节目输送出无数追梦少男少女,无论最终成团与否,都有一批人获得也许这辈子仅有一次的“高光时刻”,但灯光熄灭,舞台散场,一切又回到那个亘古不变的循环:对艺人和团队而言,节目结束后的“售后服务”,或者说是回归作品本身的考验,刚刚开始。

见多了将人气挥霍后就很快消失的流星,见多了只会割粉丝韭菜却迟迟没有进步的流量,当我们忽略所谓名次与知名度,李俊毅的这张专辑,完全可以拿来“打脸”太多在节目中名列前茅,口口声声说自己爱音乐的小鲜肉小鲜花们。

这是一张成色十足、内容饱满的“迷你专辑”,李俊毅包揽6首歌的全部作曲和多首作词,也通过Intro、我希望(Interlude)、Outro三段式概念音频,为专辑增加了更有想象空间的线索。

我很喜欢这张专辑的名字,如果“故事”已经有了,“耳朵”也竖起来了,然后呢?李俊毅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你,听。

Intro是生活场景采样,地铁站“车门关闭,请等候下次列车”的广播,寓意了李俊毅带领大家踏上属于他的音乐旅程,而地铁是重要的城市交通工具,代表了芸芸众生,以此开场,暗示着男孩要讲述的故事,是“真实的生活”。

第一首《余晖》,迅速将场景勾勒出具体生动的情节,仿佛是“社畜”们下班后从拥挤地铁里鱼贯而出,一个人走在或者回家,或者约会,或者应酬的路上,夕阳余晖拉长了疲惫身影,“城市的霓虹闪烁,高楼大厦帮谁填着,黑白色生活”,李俊毅以上帝视角,唱出这一刻涌入人们心头的百感交集。

他的音色清澈,有几分张信哲、邰正宵、熊天平华语乐坛黄金年代男歌手们一脉相承的标志性特色,即:清亮,略有中性化色彩,带着清晰穿透力,副歌真假音转换处理尤其打动人心,李俊毅对于歌曲的诠释能力,将情感和奇技巧进行了没有匠气的融合,他有一把讲故事的声线,娓娓道来城市人群的漂泊生活状态,“谁又数着账单过生活,谁又酒桌饭局论对错,假装着快活”,“门口停的豪华车,主人是谁没见过,他是否快乐”,歌词将各种支离破碎的片段化作直指人心的锐利表达,而李俊毅的歌声里带着惶恐、不安、愤怒,也有停不了的期待与热血,最终化作一首难得关于年轻人的“浪漫现实主义”音乐作品。

“也想过,羡慕过谁的生活,

三餐一宿有个窝,奢求一个有寄托

也想过,现实主义的烟火,

放慢镜头有个果,也许人生就该这样过”

这首歌的编曲在传统钢琴和弦乐中,加入了“口琴”这一看似微小,却传达出脆弱中坚持之美的乐器,配合着李俊毅哀而不伤的演绎方式,很动人。

《这就是你我的生活》是《余晖》进一步延续,李俊毅将视角从第三人称变成““我”,一个“没房 没车子 地铁没位置 信用卡 银行卡 余额没脸示”的大城市小人物,编曲用戏剧化弦乐铺排,老唱片音效,制造出亦真亦幻效果,他的演唱像是上演着一个人的音乐剧,从平静主歌表达,到真假音和高音交错吟唱,再到自嘲式念白,将漂泊青年的烦心事进行了一股脑儿宣泄,很丧,但不绝望,人们在对他的“怜爱”中,会愈发感同身受。

和女歌手宇田合唱的R&B情歌小品《Whats UP》,关于情侣分手后再遇见,内心藕断丝连的那种尴尬中有兴奋,兴奋也难免失望的微妙情绪,心酸又妙不可言,李俊毅的词曲将这种情绪进行了栩栩如生的还原,聆听过程中,我们好像同步观看MV——宇田少女感十足的甜美嗓音,用高亢状态诉说“你脸上的表情,好像感觉很开心,搂着她的手臂好像比原来更紧”,李俊毅则明显低沉地表达“很想看你的脸,隔着太远不清晰,但又怕看清了,身边她会起疑意“……最后,what’s up变成了一句打破尴尬的托词,嘴巴轻描淡写,心里千言万语。

而在男女主角完整表达了各自内心戏之后,真正合唱副歌终于在2分24秒姗姗来迟,李俊毅谱写出的旋律让我惊艳,不花哨,却是实打实好听。这首歌的角度之小巧,气质之清新,让我想起方大同和薛凯琪那首经典之作《四人游》。

《我希望》收录了李俊毅的朋友们——程潇,毕雯珺,姚明明,吴映香,钱正昊,赵让,李子璇这些年轻人们的“我希望”,用散发青春气息的声音说着或大或小的愿望,大到人生,梦想与爱,小到穿美美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好像回到少年时代在作文本上书写的时光,李俊毅本人没有说话,却以钢琴弹奏方式,默默见证着朋友们的心愿。

《2809》是李俊毅在《余晖》《这就是你我的生活》之后,对于现实的又一次观察和升华,搭配MV观看,我们会发现,“如果人生是一座公寓”,那么每个楼层,每扇窗口,每层电梯……都在上演着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李俊毅的歌声是旁白,也是故事里的每个人,无论你的房间在哪里,“门开启,停在那层稍息,再下行”,他温柔提醒着我们,对于人生节奏的把握,该用心揣摩。

不插电版本《Coffee Or Tea》和《RUN 2 U》,多了几分band song味道,李俊毅展现了宛如“精神分裂”式的多重声音表现力,从一开始浅吟低唱,到说唱段落时的夸张失控,将“You choose him or me”的忐忑,“girl you 的drive me crazy”的沉溺,都随着吉他和人声各种高低错落,进行着一场狂乱的“自问自答”式表演,前者在结尾的即兴处理,更让我忍俊不禁:这孩子,太生动了!

《Outro》回归到城市生活片段,似乎地铁缓缓到站,有人起身离开,有人刚刚进入,有人继续等待下一站,嘈杂声隐隐约约,内心另一个声音也许正越来越大……反正,专辑进行到此,我对李俊毅在华语乐坛的未来,已然充满期待。

这张专辑没有多么豪华的制作阵容,没有过犹不及的盲目堆砌,编曲几乎都很平实,李俊毅的创作和演绎也没有任何刻意标榜个性的哗众取宠,甚至有一种上世纪末新世纪初,华语乐坛主流歌手的“标准”味道,这样的味道,在如今越来越浮华的娱乐偶像产业里,已经非常难得,而从2008年5月发表第一首单曲,到2020年5月发表第一张专辑,用两年时间沉下心来专注于“售后服务”的李俊毅和他的团队,让我看到了真正以作品赋予艺人灵魂的耐心雕琢。

《耳朵和故事》,一张让我感动的专辑,来自李俊毅,一个从演唱到创作,都让我看到恰到好处灵气,诚恳踏实态度,优秀的新生代唱作人,在他充满人文气质与真实生活感悟的作品里,我发现了在“大厂男孩”里,乃至当下乐坛年轻歌手当中,少有的,源自“我和我所理解的生活本身”的动人。

这样的李俊毅,不必第一,他正在成为闪闪发光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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