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曾經有多少人被周星馳在《大話西遊》裏塑造的搞怪無厘頭的至尊寶形象圈粉。出身平凡的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逐步憑藉自己的努力,在嚐盡世間冷暖與悲情之後,最終登上了人生的頂峯。

6月22日,“喜劇之王”周星馳迎來了自己58歲的生日,同時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就在4天之前剛剛有港媒曝出,周星馳悄悄把自己名下市值11億的山頂超級豪宅“天比高”,抵押給摩根大通銀行。

早已名利雙收的國民喜劇教父,最終依然難逃悲劇的宿命,不免讓人唏噓。

孤獨的喜劇之王

1962年,一名男嬰降生在香港的九龍城貧民區。

逃港而來的母親雖然是廣西師範畢業的大學生,但迫於生計,卻不得不下嫁給了當地貧民周驛尚。

讀過《滕王閣序》的她,以“雄州霧列,俊採星馳”一句,給兒子取了個光彩熠熠的名字——周星馳。

(童年時期的周星馳)

一家五口擠在一間木板房裏,睡的是上下鋪的架子牀,貧窮的生活卻依然擋不住父親的風流成性。7歲那年,周星馳的父母最終離異,在後來的電影《長江七號》中,他給主人公七仔設計了一個相依爲命的農民工父親——這其實是也他對從小父愛缺失的情感投射。

由於沒有父親,星仔在學校常遭欺負,這導致了他性格的內向與自卑。每次去餐廳喫飯,年幼的周星馳都會用菜單擋住臉,草草地扒完一餐飯,社交恐懼也成了伴隨他一生撕不去的標籤。

中學畢業後的星仔幫外婆擺過地攤賣指甲鉗,去酒樓推過滑輪車賣蝦餃,到五金廠打工,在尖沙咀騎自行車兜售報紙,嚐盡世間冷暖。

法官的兒子還是法官,賊的兒子依然是賊——在殖民地時代的香港,如果不出意外,他會被死死困在底層,以屌絲的身份終老。

命運的轉機發生在1970年,那一年李小龍回港,跟鄒文懷合拍《唐山大兄》,當時誰也不知道,這將是一種日後風靡亞洲、被稱爲“香港電影”類型片的開端。

看過電影的周星馳熱血上湧,勵志要“成爲李小龍那樣的功夫明星”,家人朋友勸他現實一點,他卻很激動的反駁:“如果做人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他拉着好友梁朝偉一同去報考TVB演藝訓練班,怕自己身高喫虧,特意拿出半月工資買了一雙價格不菲的內增高皮鞋,即便如此,面試官還是沒有看上他。

梁朝偉卻被錄取了。

一年後,電視劇《射鵰英雄傳》熱映,混跡片場的羣演周星馳拿到了一個宋兵乙的角色——作爲工具人,他在劇中的唯一作用是被梅超風一掌打死。

演出前,他主動跟副導演商量,“我可不可以用手擋一下,第二掌再死”,換來的卻是副導演的白眼和呵斥:

“浪費時間。”

這個橋段後來被他放進“自傳電影”《喜劇之王》之中。梁朝偉曾對媒體回憶,即使在無線臺跑龍套、混日子的時候,周星馳也總是最早一個起牀,洗漱時對着鏡子喊“加油”,

如同影片中的主角尹天仇一樣,那時的星爺天天捧讀《演員的自我修養》,最大的愛好就是跟別人談論表演方法和好萊塢影星,身在底層卻不曾丟棄夢想,這也是他日後成功的原因。

1988年,在跑了六年龍套之後,周星馳終於得到了李修賢的賞識和提攜,在《霹靂先鋒》裏飾演一個浪蕩江湖的偷車賊小弟,他抓住了這次機會,在電影中盡情展示了自己“無厘頭”的搞笑天賦,最終奪得金馬獎最佳男配角,並從此一發而不可收。

1989年,他終於以主角的身份出演電視劇《蓋世豪俠》,隨後的《賭聖》、《賭俠》《逃學威龍》部部大賣,憑藉天馬行空的無厘頭表演方式,周星馳一下紅透整個香港。

1992年香港年度十大賣座影片中,周星馳獨佔七部,包攬前五,連續第三年徹底佔領整個香港市場,更又一次打破票房記錄的《審死官》獲得亞太影展影帝大獎。

後來,這一年被影壇稱爲“周星馳年”。

美國《時代週刊》曾這樣評價:如果香港還有查理·卓別林的話,那就是周星馳。

從自立門戶到對賭失敗,偏執是一把雙刃劍?

星仔的成功,除了無厘頭表演方式,更重要的是他是個十足的偏執狂,要求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到精彩絕倫。

毛舜筠曾評價說,“他脾氣差得要命,整天要求改劇本,不滿意他就發火”——“片場暴君”的名號也不脛而走,合作伙伴如洪金寶、吳孟達,包括昔日的恩公李修賢,最終都成了仇人與路人。

偏執,成就了周星馳,但也一步步讓他淪爲“孤家寡人”;王晶說他“雖然很有才華,但自私沒品”,至於香港娛樂圈,每隔幾年就要出現一次“倒周運動”。

在對待利益、錢的問題上,周星馳完全不注重人情,從不爲了人情割捨利益。

在拍《少林足球》時,因爲特效燒錢,他湊不夠資金,某豪門還放話說:誰也不許幫他。

最終,周星馳不得不選擇了自立門戶,自己籌錢拍電影。

2017年1月,A股的上市公司新文化收購了周星馳私人公司PDAL的51%股權,一共掏了13.26億。

但是代價就是必須簽下對賭條款,承諾在2016年至2019年這4年期間,公司的淨利潤分別不低於1.7億人民幣、2.21億人民幣、2.873億人民幣以及3.617億人民幣,4個財政年度總共要淨賺10.4億人民幣。

任務要是沒完成,周星馳就得自掏腰包補償。

爲了電影,星爺簽了。

於是我們看到這幾年星爺作品盛產,產量較之前年度大幅提升,殊不知這可能是爲了順利完成對賭條款。

2016年《美人魚》一炮而紅,票房口碑雙贏,國內斬獲票房36億港幣,全球拿下將近43億港幣的不錯成績。

但從接下來的《西遊記伏妖篇》開始,電影的質量差強人意,風格固化,越來越多的觀衆並不買賬了。從之前的“我欠星爺一張電影票”,到現在變成了“我欠周星馳的電影票還完了”,這對一代影帝來說是多麼的諷刺。

《新喜劇之王》是星爺最後的滑鐵盧。

本來該片名頭之大,IP之響,無出其右,但在2019年賀歲檔最終的票房成績比拼中,卻只獲得6.15億,不僅對有着43.19億票房的《流浪地球》難以望其項背,就連6.91億的《熊出沒》都沒能戰勝,令人大跌眼鏡。

這一切的結果就使得公司處於年年虧損的狀態。

《美人魚》、《西遊伏妖篇》、《新喜劇之王》三部電影加起來,票房剛過了50億,與3.617億的利潤更是相差甚遠。

現在對賭協議期限已到,所以纔要抵押豪宅去補業績。

星爺真的虧了嗎?

不止是周星馳,影視圈中明星簽訂對賭也習以爲常,baby、馮小剛、張國立都曾與合作方簽訂對賭協議。而對絕大多數企業老闆而言,虧損後豪宅套現也是常規操作。

近年來周星馳並不止步於幕前,除擁有上市公司外,還炒豪宅、炒地鋪,但入主十年的上市公司只有在2013年賺過1296萬,其餘九年都在虧損,截止到去年已累計虧損近六億。公司不但不能造血,還需要不斷輸血,確實會造成很大的經濟負擔。

“天比高”的普樂道12號豪宅回到他手上不到一年又被抵押出去,其間可能也有一絲心酸。

但是我們也不用太擔心,因爲在這波業績對賭中,周星馳其實也不喫虧。他51%的股份賣了13.26億,現在就算拿出10億補償業績也不虧,何況他自己還有49%股份,這10億業績裏他還有4.9億權益,等於就拿了5.1億去補償新文化13.26億的收購,一進一出賺了8億。

所以說,這筆買賣周星馳怎麼都不會虧,拉長時間軸,虧損虧的也只是購買新文化股票的散戶。

受疫情的影響,影視業仍處於前途不明的寒冬期,周星馳此番抵押豪宅,無非就是緩解資金壓力的正常操作罷了。

另一位導演馮小剛,也在2020年迎來了對賭大考。2015年11月,華誼兄弟以10.5億元收購馮小剛控股的東陽美拉70%股權。交易的對賭條款是,2016年至2020年的五年,東陽美拉要分別完成1億元、1.15億元、1.32億元、1.52億元、1.75億元的淨利潤,否則馮小剛要自掏腰包彌補。馮小剛近年來的《我不是潘金蓮》、《只有芸知道》等片子票房一部比一部低,對賭壓力也就越來越大。

資本市場殘酷無情,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願賭服輸。

拋開周星馳的對賭事件,回到星爺本人身上,爲什麼一代喜劇之王導演的作品會淪落到現在的這種慘況?

有人不免發出感慨:《新喜劇之王》真爛,我喜歡的是周星馳,沒有他的電影沒有靈魂,完全沒有靈魂只剩下情懷,但是情懷只能用一次。星爺親自上陣,估計一部電影就夠賭約的了。

是的,我們喜愛的星爺一直沒變,只是時代變了。

對於新喜劇之王,可能老八零覺得依然優秀,甚至比《新大話西遊》和《美人魚》都好。只是他的作品,沒有任何演員能替代他詮釋,他能夠把大碗麪哥都帶到合格水平,但即便優秀如寶強、黃渤、鄧超這些戲瘋子,也都沒法做到優秀,從而也少了核心的靈魂。

周星馳是否會王者歸來再戰熒幕?我們不得而知。

畢竟這個影迷心中的天才,但也是身邊人眼中的孤僻者。

6月22日凌晨,因出演周星馳導演《美人魚》而走紅的林允,曬出一張舊照爲周星馳慶祝生日,並簡單配上一句“生日快樂”。

照片中的周星馳年輕帥氣,用戴着拳套的手抱着沙包,開心的像個孩子。

不知道在58歲生日時看到這條祝福的星爺,會不會想起自己在片場跑龍套日子——那時他就把李小龍的畫像貼在牀頭以時刻提醒自己:“我要成爲李小龍這樣的功夫明星。”

願你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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