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風暮雨

永曆三年(公元1649年)正月,南昌在被圍困8個月後,最終被清軍攻破,姜曰廣拒絕部下突圍的建議,大喊道:“吾今日不死,尚何待!”,隨即作絕命歌,帶領全家32人自殺殉節。

姜曰廣,字居之,號燕及,晚號浠湖老人,江西新建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及第,選庶吉士,進編修。

姜曰廣畫像

姜曰廣清正廉潔,這一點從他奉命出使朝鮮之事即可窺見一斑。

當時明王朝已經腐爛到了骨子裏,各級官吏貪污索賄成風,連朝鮮派往北京的使者都在被勒索敲詐之列。

朝鮮使臣在《朝天錄》中記載:使者進入明朝境內後,就遭到明朝沿途官吏的勒索,好不容易抵達北京,還要再遭掌管藩國各部的要挾勒索,甚至鎮守朝陽門和東安門的太監都要索賄。

以至於朝鮮使臣們認爲大明王朝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朝廷大官只是愛錢,天朝之事亦可憂也”。

而明朝派往朝鮮的使者同樣囂張跋扈、他們大多數是由宦官充任,只有少數是翰林文臣。

宦官們由於生理缺陷,心理扭曲,愛財如命,達到朝鮮後,往往以宗主國使者身份的大肆索賄,甚至侮辱朝鮮官員,使朝鮮人頗有怨言。

天啓六年,姜曰廣出使朝鮮時,“不攜中國一物往,歸時不取朝鮮一錢”,得到朝鮮朝野的一致褒譽,朝鮮人特意修建一座“懷潔”碑來紀念他。

姜曰廣還順道去了遼東皮島,考察“毛文龍功次虛實”。

返回北京後,姜曰廣上書稱:“文龍以二百人入鎮江,據鐵山招降夷,撫歸義之民至十餘萬,不可不謂之豪傑,不可不謂之偏鋒。若堂堂正正,與虜決勝負於郊原,不獨臣不敢信,文龍亦不敢自信。若養成一隊精銳之兵,設伏用間,乘敝出奇,文龍自信其能,臣亦信文龍之能也。朝廷知文龍以用文龍,則不致失文龍而莫盡其能,亦不致孤倚文龍,以困而覆之矣。

意思是毛文龍正面交鋒打不過後金,但在敵後進行破壞襲擊則遊刃有餘,朝廷既要用毛文龍,又不能只倚重他一人。

姜曰廣這道奏章十分有見地,精準地概括了毛文龍在遼東戰場的重要作用。

《輶軒紀事》是姜曰廣記述出使朝鮮時和在皮島檢視毛文龍所部的情形,是研究明末明與朝鮮間交往及皮島守將毛文龍與朝鮮關係的重要史料。

姜曰廣不願和閹黨沆瀣一氣,回到北京不久,就被魏忠賢以東林黨成員的緣故削職罷官。

崇禎皇帝即位後,姜曰廣被重新起用,執掌南京翰林院。

弘光政權時期,姜曰廣遭到馬士英等人的排擠和打壓,甚至被小人彈劾“顯有逆謀”,不得不回鄉隱居。

即使這樣,馬士英依然不肯放過他,謀劃將他滅族,正巧這時候清軍渡江南下,進攻南京,馬士英倉皇逃跑,奸計才未得逞。

清軍將領金聲桓和王得仁在南昌反正後,聽聞姜曰廣德高望重,派人請他來南昌坐鎮,以安撫人心和招徠各地抗清力量。

永曆皇帝封姜曰廣爲少師兼太子太師、建極殿大學士,賜尚方劍,便宜行事,督師恢復京、湖、閩、浙。

不過,掌握兵權金聲桓和王得仁“專制生殺,不聽命於曰廣”,只是將姜曰廣當作招攬義軍的旗幟。

撫州王蓋八起義,有數萬人馬,贛州閻、王、宋諸賊歸附效命,也有數萬人馬,吉安劉季礦號召耒、郴、桂等地起義反清,這些義軍都表示聽命於姜曰廣。

姜曰廣打算整編義軍,配合金聲桓作戰,但金聲桓擔心威脅到自己的自衛,堅持不從。

由於金聲桓等人小肚雞腸,只看重眼前利益,不顧大局,使良好的抗清形勢開始逆轉,南昌也被清軍包圍。

南昌被圍八個多月,始終沒有得到永曆朝廷支援,城內斷糧後,“曰廣傾資鬻僕妾以充餉”。

最終,南昌城破,清軍屠城泄憤,金聲桓自殺,王得仁被殺,姜曰廣作絕命歌,投偰家池死,一家從死者三十餘人,後被永曆帝贈“進賢伯”,諡“文忠”,一說“文愍”。

姜曰廣積極抗清,與史可法、高弘圖被後人譽爲“南中三賢相”。

參考資料:《永曆實錄》、《明史》、《南明史》、《明季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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