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段信军,我们更习惯喊他凌凌,发表了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台北叙事诗》。回首往昔,这是一张特别的唱片,凌凌以“客”的身份,却写出了和原乡人或异乡人迥异的视角,也正是因为我们的不得不分开,这才更让我们看清彼此的伤痕与美丽。

2020年,凌凌推出了《台北叙事诗》的纪念版限量卡带。眼尖的你会发现,这里头多了一首名叫《The Tears》的歌。即:《在鹿港小镇看眼泪》。

对于从民歌时代走过的中老年听众来说,鹿港是我们绝不陌生的坐标,无论是否到过。“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鹿港的清晨,鹿港的黄昏,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罗大佑早已把关于鹿港的火种埋入我们的心里。

但凌凌这首歌里的眼泪却和罗大佑并不直接相关。他所指的“看眼泪”并非只是文学意义上的想象,而是确有其事。

2010年,郑文堂导演的新作《眼泪》在台湾院线公映了。作为2009年金马国际影展的开幕片,《眼泪》取材于台湾社会轰动一时的“王迎先冤案”,在警匪片的包裹下,讲述了台湾庶民无法抵御的洪流。

作为扎根台湾本土的导演,郑文堂一如既往地在影片里使用大量的台语对白,以更合乎乡下民众口味,《眼泪》的宣传手法也与众不同,在院线公映之前,先上山下乡一轮,在全台各地偏远乡镇安排了50多场试映会,很多都是以露天电影院的方式呈现。

(图片提供:凌凌。下同。)

2010年3月,《眼泪》来到鹿港,凌凌正好在此,这便是《在鹿港小镇看眼泪》的故事。

凌凌《在鹿港小镇看眼泪》
03:53来自邹小樱的乱弹山

《在鹿港小镇看眼泪》

眼泪一直在流

没有人在意

眼泪不停的流

没有人留意

在鹿港小镇看眼泪

看眼泪流进太平洋

在鹿港小镇看眼泪

看眼泪流成的太平洋

很简单的一首歌。它是7年前《台北叙事诗》的一颗遗珠,我们的生活里除了有新闻上那些鼓噪,那些冠以Breaking News的小浪花,让我们浮在上面的,是那些没人有留意的东西。谢谢凌凌用这些歌把故事讲得更完整。

也还有这么一个小花边:在陈绮贞、张悬、雷光夏之后,我的华语singer-songwriter女神又多了一位——郑宜农。

自猛虎巧克力的《怡君》起,我开始把郑宜农和其他花草系女歌手划清界限。而到了《Pluto》这张专辑,当郑宜农勇敢地向我们展现她的伤疤、她的迷惑、她的脆弱和勇敢时,我正式成为了她的粉丝。待到她写出《玉仔的心》,不经意地写出了一整个世代年轻人保持愤怒、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内心的易碎物时,我确认郑宜农已经是可以和张悬匹敌的创作者——好了,不卖关子了,郑宜农正是导演郑文堂之女,《眼泪》是她第二次主演父亲的电影,她在里头饰演小雯一角,并为电影创作并演唱了主题曲《莎呦娜拉》,提名了第46届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鹿港之行,郑宜农也一同前往,并做了live表演。凌凌拍下了这些照片,记录了十年前郑宜农的样子。

那会儿她刚从淡江大学退学,刚提名金马奖最佳新人,还没有与杨大正结婚更谈不上离婚,没有宣布出柜,没有现在笃定。郑宜农后来说,她一开始并不喜欢台语,但在父亲的影响下,她开始去理解台语,理解生活(《莎呦娜拉》就是一首台语歌)。她的专辑最开始几乎没有台语歌,但在最新的《给天王星》里面,有近半数都是台语作品,包括那首《玉仔的心》,和更年轻的陈娴静合作的《街仔路雨落袂停》。郑宜农说,台语有一种粘稠感,这种化不开的样子,是它特别的魔力。

我们的生活,那些看不到的眼泪,也何尝不是呢。

PS. 《台北叙事诗》限量卡带已出炉。若感兴趣,可在此处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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