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顏 編輯:李津

來源:婚姻與家庭雜誌(ID:hunyinyujiating99)

她是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

也是中國第一位電視主持人,

被譽爲電視播音主持的“第一滴水”。

半個多世紀以來,

她端莊文雅的形象、

平實大氣的主持風格,

影響了億萬觀衆。

她主持的

《爲您服務》、《夕陽紅》,

陪伴幾代人

走過了溫暖難忘的時光歲月。

2020年7月28日,

沈力老師因病去世,

享年87歲。

中央廣播電視總檯前主持人張悅說,

沈力老師是一個時代的絕唱。

的確,

沈力把大半輩子都獻給了

中國的電視事業,

她的離去,

帶走的是一個時代的聲音。

01

絕不當逃兵

沈力原名沈立環,1933年生於山東濟南。

她祖籍江蘇吳江,祖輩曾做過清朝的軍機大臣。

到沈力父輩時家境已經敗落,但是自幼家教家風的薰陶,早已融入沈力的血液,造就了她大家閨秀般的溫婉氣質。

沈力外表溫和,骨子裏卻很有主見。

1949年1月,剛滿16歲,還在北平華光女中讀高一的沈力報名應徵入伍。

怕家人反對,她先斬後奏,偷着辦理了入伍手續。

當沈力穿着嶄新的軍裝,微笑地站在父母的面前時,父母親驚呆了,怕她喫苦,更怕她熬不住,給部隊添亂。

沈力不服氣,發誓要當個好兵。

因爲長相出衆,沈力一入伍就成了文藝兵。

晚上演節目,白天下山背給養品。

一次,她背一條大冬瓜上山,20多公里的行程下來,腿又漲又痛,腰疼得直不起來。

晚上,睡在稻草鋪就的大通鋪上,沈力失眠了。

她默默流淚,真想回家一頭扎進母親的大哭一場。

可外面漆黑一片,山風呼嘯,她不敢往外走。

痛苦之中她想到了父母親常說的一句話:“咱什麼也不要跟人比,要比就比骨氣。”

真的要當逃兵嗎?

絕不,沈力擦乾了眼淚。

一個月後,沈力逐漸適應了部隊生活。

她學會了練聲、發音、拉小提琴,很快成爲團裏的業務骨幹,吹拉彈唱報幕打雜樣樣都能獨擋一面。

8年的部隊生活,把她從一個嬌小姐,生生鍛鍊成了結實耐摔打的鐵娘子。

1957年,沈力從部隊轉業。

在好友藍茜的建議下去報考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她被順利錄取了,並榮幸地成爲現場解說開國大典的齊越的學生。

齊越爲她取藝名沈力。

1958年,中央電視臺的前身(北京電視臺)組建,招播音員。

沈力憑藉紮實功底脫穎而出。

就這樣,25歲的沈力成爲了新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開始了長達半個世紀的播音生涯。

02

中國熒屏第一人

1958年5月1日19時,北京上空出現了中國電視節目信號。

從此,中國有了自己的電視事業。

唯一的電視播音員沈力,也因此成了“中國熒屏第一人”。

條件太苦了,這第一人並不好當。

9月2日電視臺正式開播,將近兩年時間裏,播音員只有沈力一人,所有節目全靠她。

沒有錄音設備,所有的節目都是直播。

稍有不慎,後果嚴重。

沈力成了拼命三娘,每天清早四點起來背稿子,一直忙到晚上10點半,她像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忙得暈頭轉向,顧不上喫飯,就連上廁所也要小跑。

爲了不耽誤工作,生完孩子不到一個月,沈力就上班了。

播新聞時,沈力站在導播間外面,透過大玻璃,對着話筒解說。

導播間很小,擺不開桌椅,稿子無處可放,只能播一張扔一張,新聞播完了,稿子也撒滿一地。

稿子全部是手寫的,有的字跡潦草難認,還經常有修改,沈力不得不用紅藍兩種筆做標記。

8年的電視播音,沈力端莊、文雅、誠摯、親切的屏幕形象給觀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83年元旦,央視《爲您服務》欄目開始出現主持人。

50歲的沈力挑起大梁,身兼欄目組組長並主持人兩項要職。

15分鐘的小欄目,選題策劃、採訪串聯、安排播出……每一道流程她都要自親力親爲。

沈力極具親和力的主持方式,贏得了廣大觀衆的認可,《爲您服務》成爲當時僅次於《新聞聯播》的最受歡迎的節目。

欄目開辦5個月收到了1.3萬封觀衆來信,90%是寄給沈力的。

有的觀衆寄來織好的毛衣,希望沈力穿着主持節目;有的觀衆看她有些瘦了,來信說:“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保重身體!”

這讓沈力覺得特別溫暖,“我這輩子沒白過,能夠爲觀衆做點事並能得到觀衆的認可,值了。”

03

夕陽無限好

1993年,已經退休的沈力再次出山,主持老年節目《夕陽紅》。

雖然已年過六旬,沈力仍親力親爲,深入採訪了許多老年人,琢磨老年人的心態,瞭解老年人的世界。

《夕陽紅》再次一炮而紅,創立僅半年就和《東方時空》一起傲居中央電視臺白天收視率榜首。

沈力絕沒想到,她自己也跟着“夕陽紅”了一把。

事情還要從沈力16歲入伍那年說起。

當時在部隊文工團,沈力和一個叫張銳林的小夥子互生好感。

一天急行軍時,沈力看到張銳林的鞋底磨穿了,便偷偷地把自己省下來的一雙棉襪送給了他。

正是這雙棉襪子打開了兩個年輕人的心扉。

張銳林激動得一夜沒睡,寫下一封情書,放在臉盆裏,利用到水房洗臉的機會,偷偷遞給了沈力。

愛情來了,沈力卻不敢回應,因爲部隊規定不準談戀愛。

後來,部隊人事變動,兩個人分開了,這段感情無疾而終。

幾年後,沈力遇到了張銳林。

那時他還未娶,可沈力已經和別人訂下了婚約。思量再三,沈力壓下了這份情感,她和張銳林一起合了影,從此將這份感情封存在記憶裏。

1997年,沈力上街,偶遇張銳林。

兩人聊起天來,覺得沒有一點生疏感,一打聽,他們居然住在同一條街道。

彼時,沈力的愛人吳殿勳已經去世3年,張銳林也和愛人分開很多年了。

像是上天註定,兩個有情人在50年後又戲劇性地走到了一起,“補上了愛情這一課”。

沈力的晚年,就像她主持的《夕陽紅》那首歌裏唱的,溫馨又從容。她擠公交車,上街喫早點,像鄰家奶奶一樣平常。

有記者想採訪她,她總是低調地婉拒:

“沒有什麼好宣傳的,真的,過去的一切都只是機遇,只能說我國電視事業發展輝煌,我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勞動者。”

正如他們那個年代的偶像保爾·柯察金所說的,

一個人的生命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恥。

沈力把自己一生的精力毫無保留地獻給獻給了中國的播音事業。

如此離去,方不留遺憾。

正如她朗誦的《無怨的青春》,

“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也要在心裏存着感謝,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憶。”

感謝沈力老師,留給我們這份難忘而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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