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碗

原创不易，抄袭必究

多年后，成了老国公的齐衡为自己二房孙子提了一门亲事，宥阳盛家，姑娘庶出行六，是个爱吃的人。

老国公死后，身边的嬷嬷把一个木匣子送给这对夫妇，说："老公爷吩咐我给二奶奶的，当初送出去，可惜被退了回来。"

经过一甲子时光磨透的这个木匣子里，装着一对无锡大阿福你娃娃，鲜艳的釉色已经脱落泰半，两个娃娃底部写着"小二"、"小六"，墨色灰淡——老公爷希望这小两口，齐小二、盛小六永远在一起。

未曾一搏的齐衡心里，明兰是永远的白月光

剧版知否，改得很温柔，将齐衡的痛彻心扉刻画得淋漓尽致，然而原著中的他，并不是这样。

元若一出场，端的是一副丽色少年好模样，父亲是齐国公府次子，母亲是襄阳侯独女，满门显贵。好事似乎都让他占了，貌比潘安，才华斐然，偏偏他还有一身傲骨，不愿意稳妥地袭爵捐官，非要日日去庄先生的破草堂子。他只想圆了老齐家的梦，通过科举走上正经仕途。这样的人也的确当得起阖府上下的眼珠子，长到十岁余，也从没跟姑娘正经说过一句话——这样好的儿子，平宁郡主是断断不肯让什么乡野丫头随便把他骗了去。

后来，他成了盛家庄学究课堂的插班生，后边坐着明兰，如果写得庸俗一点，这便是"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古代版。

两个人真正有交集，是明兰得了祖母的吩咐，在给哥哥绣护膝的时候，也给齐衡绣了一份，不同的是长柏膝上的是一小棵柏树，而属于齐衡的那个，上边绣了一只胖嘟嘟的小元宝。明兰只以为齐衡是哥哥，彼时的齐衡却已经对明兰动了心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衡也不知道。大概是他偶尔回头时瞥见明兰白胖的小手看似笨拙却一笔一捺地写着书法；大概是下学时明兰脸上的睡印子太明显；大概是她的啾啾头有两个圆圆的包，满脸孩子气，却说着大人言。

其实细细品原著，两人儿时的交集并不多，年少时的爱最为珍贵，无非是因为那个女孩身上，有他所向往的自己：

1、 齐小二出身贵家，却渴望小六那样少有拘束的童年。幼时母亲的所有不允让他不敢吃、不敢睡，时时警醒着自己，要做得更出色才能光耀家族门楣。

2、 那是他说过最多话的一个姑娘。从来没有人这样"忤逆"他的意思，开他的玩笑，不给他面子。颇有一些道明寺爱上杉菜的意思。

原著中，齐衡做过最大胆的事，莫过于让他身边最得力的小丫头，佯装弄脏了明兰的手，两个人偷偷见了一面。他满是深情的眼中，只有明兰二字，而明兰惴惴如小兔，慌忙地拒绝了齐衡的示好。

多年后，齐衡娶了嘉成县主，与明兰重逢在如兰成亲的府邸，那时候，两个人已经各有姻缘，而齐衡始终放不下："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明白，却总装傻充愣，对我冷若冰霜我今天指天说一句，但凡你有半分回应我的心意，我也拼死争一争了。可你初初便看死了我，觉得我是那不堪信任的。觉得我会连累你、害了你，避我如蛇蝎猛兽，这到底是为何？"

明兰说了很多，唯有一句，非常刻骨："你太好了，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我要不起。你心太大了，也放不下。"

起初，我只以为齐衡的家世是明兰最忌惮的东西。然而在这句话里，我却读懂了这个姑娘的另一层意思：如果我是特别的那个，就好比作画写字一样，当你学有所成、得到了我，你还会像如今这般吗？

齐衡最后的执念，不过是要强——他想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拥有心爱的姑娘，最后，姑娘也变成了心头永远的白月光。

齐衡的每段婚姻失败，始于懦弱，终于执念

齐衡的婚姻命运，着实不怎么样。电视剧中将藩王之间的斗争都浓缩在小公爷的婚事中。原著也一样。那个看上他的荣飞燕，凌辱致死。没有个中挣扎描写，明兰就听到了齐国公府办亲事的消息。

嘉成县主跋扈自大，虽然喜欢自己的官人，却改不了自己骄傲的性子，自然也是不讨喜。后来宫变，嘉成县主和她的母亲都被荣飞燕的哥哥派人凌辱致死，齐衡不仅成了鳏夫，头顶还有一大片丛林。

再后来，他依然没有去寻找明兰，而是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申氏。申氏依然出自高门，其祖父是刚进京的阁老，内有自家爵位加持，外有岳家相助，齐衡的路走得极其顺当。

剧中的齐衡，最后拥有了另一番天地，然而原著中，这个痴情男人有另一番模样：申氏为他诞育一对龙凤胎，因家里下一辈从"明"字，他分别给两个孩儿取名"玉明"、"翰明"。申氏心中虽然有气，敢在"舅母"明兰面前挑事儿，却不能扒开齐衡的心去瞧一瞧他心里的"明"字，是否还是"明兰"的"明"。再后来，齐衡外放，她不顾体弱子幼，硬要跟着去，最后美人殒命，两个孩子也一个没有留下。

原著中，齐衡就这样娶了第三任妻子——庆宁大长公主的嫡孙女，这个贵女为齐衡留下两个儿子，也撒手人寰。再后来，头顶高堂去世，齐衡再没有娶亲。

明兰偶尔听到齐国公的生活片段，内心微叹：他还是那个执拗的少年。

齐衡这一生，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如果明兰真的在他续弦后嫁入齐家，又能如何？恰如顾廷煜在祠堂对顾廷烨说的那番话：如果有人拿你的石头、你的兄弟们逼迫你，让你休掉发妻，你当如何？

以齐衡的翩翩人才，多少显贵之女都想上门，如果再遇到嘉成县主类似的事情，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是第二个顾偃开？

他因为要强与执念，生生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搭了进去，他和小六原本就是不同的人：

1、 "够不着的东西，就算了"。

齐衡明知道从家世身份上来说，自己是小六够不着的人，却偏偏想要逆水行舟，做一回自己的主，却又偏偏优柔寡断，左右都不舍的放，却道小六是无情。

人是向前看的，因为有过去，我们才成为现在这样的人。而齐衡在情感上偏偏停留在过去，滞留在自己给自己搭建的乌托邦。

2、 婚姻从来不是用来赌气的。

齐衡对自己的妻子们，个个相敬如宾，恨不得如"东家"一般以礼相待，不远不近的，冷冰冰的。他心里也许真的有明兰，而这样的行为，不仅不是想的通透，而是他执着地要将爱明兰这件事做到底。而明兰心里的微疼，未必不代表她从没爱过小公爷，而是"爱"与"不爱"之间，始终是要落地生活。

而齐衡呢，心头已经亏欠过明兰一番，仿佛他跟大娘子感情好了，便是对明兰、对自己的不洁。他把婚姻，过成了赌气，想以此反抗门楣，却让无辜女子成了情感里的炮灰。

3、 "别人伤害了你，你也去伤害了别人。"

电视剧中，申氏曾经为小公爷流过几次眼泪，那眸子里满是失落和绝望。

在那个年代，大娘子掌管阖府上下，内宅是她的地，官人是她的天。齐衡只想着对自己心头的执念负责，却没想过对身边日夜相处的人负责。

如何情深，都不该伤人。

当他年老，大儿子的三小子被许了一门亲，三小子死活不愿，他喜欢的是裘家姑娘，可惜姑娘家平庸，给不了他半点助力。

命运奇迹般的复刻在孙子辈身上，三小子蔫了吧唧说他答应亲事时，老公爷的眼眸暗了暗——他的孙子和他一样，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名声、助益，而放弃了所谓的爱。

所谓的"意难平"，也许只是"没得到"

多年后，已经成了老公爷的齐衡给自己的孙子许了一门亲事。而这个孙子的父亲，主动放弃了爵位，寻了个外放的差事。

年轻的齐小二对自己的娘子说："这些年辛苦你了，家里规矩多，事情又繁，等到了外头，咱们可以出门踏青，游湖泛舟，还可以再添一只小猴儿。"

新一代的齐小二和盛小六，真的很幸福，这又何尝不是齐衡和明兰这段感情的call back。

齐衡囿于门楣和朝堂，而顾廷烨深知明兰的个性，主动入蜀地，逍遥过日子。

齐衡的一生，心酸又可笑，心酸于他到死也没有忘记他对明兰的承诺，他似乎在平行时空让两个人在一块了；他可笑又在于，明兰一开始吸引他的性格，都是他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明兰被他娶回家，也会逐渐变成一个站规矩、谨小慎微的命妇，又哪来少女时的纯粹与自然。

原来，所有的错过，原就有不适合的原因。

多年放不下的无锡瓷娃娃，也不过是怀念当时无忧无虑的笑容罢了。

END

半碗，减肥只吃半碗的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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