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故事的主題是

葉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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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前,體育世界中彈出一條可能不是非常轟動的新聞——“徐國義因病在北京逝世”。徐國義是中國著名游泳教練,周雅菲、徐嘉餘、傅園慧都是他的徒弟。還有葉詩文,她是徐國義培養出的第一位奧運冠軍。

在葉詩文對公衆可見的半年微博中,懷念徐國義的那條微博是她寫得最長的。她說徐國義是她心中最明亮的光,指引她前行,陪伴她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今天,在國家游泳隊夏季測驗賽女子200米混合泳決賽中,葉詩文從第二個泳姿仰泳過後就確定了第一,最終奪冠。

自從去年在光州世錦賽獲得兩枚銀牌後,葉詩文終於游回了領獎臺。在那之前的7年時間,她都處於低谷期,備受質疑。在那段時間中,葉詩文做了一個重要決定,這個決定正是來自徐國義的建議——去清華讀書,讀法學。

這個專業是徐國義認真挑選的,一是因爲葉詩文平時就愛看偵探類小說,二是法律相當於一項武器,學好了可以保護自己。還有一個外在因素是,那年清華法學院第一次接收體育特招生。就這樣,葉詩文成了清華法學院2014級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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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是葉詩文正在下游的時期。

前一年的巴塞羅那世錦賽,葉詩文的兩個主項都無獎牌入賬,200米混合泳拿了第四,400米混合泳排名第七。批判和質疑的聲音從這個時候開始蔓延,說她曇花一現,說她倫敦奪冠後都是在度假。而這只是她下游的起點。2016年裏約奧運會,葉詩文在200米混合泳決賽中排名第八,她還犯了一個泳鏡進水的低級失誤。到了2017年布達佩斯世錦賽,她已經無緣兩個主項的決賽了。

身處低谷的葉詩文整夜失眠,頭髮大把大把掉落。在心理醫生的一份測試中,她達到了“中度抑鬱”。再加上到了身體發育期,她在一年內胖了10斤,直接影響了她的爆發力和游泳狀態。2018年雅加達亞運會,葉詩文沒有出現在大名單中。此時人們對葉詩文的情緒更多的不再是批判與質疑,而是困惑與淡忘。

網易體育曾報道了葉詩文的冠軍光環逐漸消散的一個小故事。去年5月,葉詩文和朋友在外閒逛,看到蠟像館門口擺放着她的蠟像,蠟像取景的是她在倫敦奧運會奪冠時身披國旗的模樣,她想進去合影,但保安沒有放行,他沒有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這個蠟像的原型。最終,葉詩文只能隔着玻璃讓朋友給自己和蠟像拍個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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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對比的是在2012年,葉詩文的巔峯時刻。

那年的倫敦奧運會上,16歲的葉詩文拿下女子200米混合泳400米混合泳的奧運金牌。同年她又在國際泳聯短池游泳世錦賽中,奪得女子200米個人混合泳冠軍,成爲中國游泳史上首位奧運會、長池世錦賽、短池世錦賽和亞運會的冠軍全滿貫選手。那年的體壇風雲人物頒獎典禮,葉詩文力壓吳敏霞、焦劉洋、徐莉佳、易思玲獲得最佳女運動員。

奪冠後的葉詩文如日中天,她和孫楊被認爲是中國最具商業價值的男女運動員。《南方人物週刊》報道,從倫敦回國後,省隊馬上爲她和孫楊成立了經紀公司,以此來應對大量的廣告合作邀請,只是最後因爲國家游泳隊的規定,葉詩文主動放棄了很多廣告和代言。參加社會活動時,保安必須手拉着手,把葉詩文圍起來,纔可以避免洶湧的人潮。

當時還有媒體稱,葉詩文身價位居中國奧運女冠“榜首”,達到50萬高價,嚇退了很多商家。後來還是葉詩文父親葉青松出來闢謠,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是一個人成名的代價。

金牌、高價和蜂擁而至的人羣,這些都只是發生在2013年巴塞羅那世錦賽的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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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次回到2014年。成績上的不如意和情緒上的落差,讓葉詩文聽從了徐國義的建議,去清華讀法學。

對葉詩文來說,在清華讀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僅僅要背誦的要點就讓她感受到無比困難。與清華學生的差距,比和隊友拉開的差距更大。據《南方人物週刊》報道,葉詩文會打電話向父親訴苦,學習太難了,還不如回去游泳。

但在清華,她找到了一件幸福的事,游泳。葉詩文還是清華校隊的一員,雖然訓練量不大,但每天要下水一小時。她在這裏重新體會到了游泳的感覺,正是初學游泳時感受到的涼快與自在。這種久違的感覺,激發了她對游泳的熱情,也讓她重新衡量了自己在低谷期的心態,“前幾年在低谷的時候,把結果看得太重,想從水裏得到的太多。” 她還感受到,相比較學習,能做一件自己擅長的事,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清華法學專業本科培養方案規定,本科總學分是162分,學生必須修滿學分纔可畢業。學制通常是4年,體育特長生可延長到5年。清華爲葉詩文制定了“個性化的培養方案”,正常情況下能在5年完成本科學業。葉詩文在2014年入學,原本可以在2019年畢業,但就是在2018年,在她隔着屏幕看隊友在亞運會上比賽時,在她意識到自己還很喜歡游泳這件事時,她申請了休學,準備全力衝擊東京奧運會。

徐國義一開始不同意,但後來還是讓她歸隊訓練。2019年年初,葉詩文隨中國游泳隊在昆明海埂基地進行高原集訓,一度在洗手間暈倒,但清醒後立馬照常訓練。7月的光州游泳世錦賽,葉詩文獲得200米混合泳和400米混合泳兩塊銀牌,終於游回了領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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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重返賽場後,葉詩文最開始參加的是一些分站比賽。她會估摸一下成績,覺得自己“好像有戲”。即便最終成績有落差,她也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網易體育記錄了她在這一時期的心態變化,“能夠游到好成績,就是自己賺了,遊不好,反正我盡力而爲,就還是很開心。”更重要的,是她重新理解了游泳這項運動,“小時候只知道拼,每天往死裏練,現在就覺得游泳還是要動腦子。一個高水平的運動員肯定不是純靠體能,要有自己的戰術、自己的想法,要有主見。”

而父親葉青松曾經一直有個憂慮,他擔心葉詩文過早從事體育訓練,會失去應對生活的能力。但自從光州世錦賽後,這個憂慮就消失了。

現在的葉詩文其實還是不太紅。因爲霍頓事件,她在光州世錦賽上獲得的兩塊銀牌沒有激起多少浪花。今天,她在200米混合泳測試賽中奪冠也只是一個小新聞。再看她的日常微博,最多隻有兩三百的轉發量,更清冷的時候只有個位數。相比較倫敦奧運會後的紅火,葉詩文如今依然還在水中沉寂。

但這些應該不會再讓她整夜失眠或掉大把頭髮了。在學校的泳池裏,她已經找到了和榮譽、壓力、賽場、生活等一一相處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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