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雲社的相聲聽到最後,觀衆往往都會喜歡上于謙,他早已經被公認爲當今捧哏第一人。

很多時候,人們會被郭德綱主動出擊、節奏緊湊的笑料吸引。但散場後觀衆能記住的,往往還是于謙墊上的那幾句話。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逗哏拋出來一個包袱,是我打開這個包袱,讓觀衆看到裏面有什麼”。這是一種對語言節奏要求極高的技藝。

下了臺也是這樣,他對生活的火候,掌握得爐火純青。萬事不如閒在心,一年總見月當空。于謙用一種極高的處世哲學,撫慰着觀衆、朋友、還有自己。

因此就有了那句笑料:于謙,母儀天下。

你身邊總會有一個這樣的人。他左右逢源,八面玲瓏,什麼人都能搭上話,什麼人都交朋友,爲人處世圓潤狡猾。中國人情社會里,這種人總會被人稱讚:圓滑世故。彷彿這是成功的必經之路,它代表着進入社會後必須學會的生存技能。于謙卻體現出另一種處世之道,並堅持下去取得成功。

他身上有一種老莊哲學裏“清靜無爲”的道,又有世俗江湖裏豪情萬丈的氣。名利場是是非圈,他卻和什麼人都能交朋友。

監製電影《老師·好》時,張國立、吳京、楊立新、韓童生、田雨、何冰等老戲骨皆來捧場。

在內心世界,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喜好:蟲魚鳥獸,文玩字畫,喝酒抽菸,無所不精。

對了他還是北京搖滾協會副會長,愛唱幾句搖滾。

2016年德雲社二十週年慶典。浩蕩的演出會場裏,臺下坐着馮小剛、張國立、吳京、汪峯、高曉松、沈騰、潘長江等各路明星。這是郭德綱、于謙和德雲社的巔峯。

當晚二人臉上的笑容,像炸開了一樣。

人羣散去,熱鬧結束,于謙回到他位於大興的“天精地華”動物園裏,這是最讓他心安的地方。

看馬喫草,給馬洗澡,他舒服。

2019年,于謙的發展再上高峯。

他出現在各大喜劇綜藝現場,贏得觀衆好評;監製、主演的電影《老師·好》拿下2.52億票房。

他卻說:“我現在,要是讓我到深山老林裏住一個月,這是最幸福的。”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回過頭來看,于謙的處世哲學,從童年就定下基調。

1969年,于謙出生在北京。他的父親是地質勘探高級員工,母親是石油冶煉方面的專家。從出生開始,于謙就喫穿不愁。

因爲工作原因,父母常年在外,于謙被丟給姥姥撫養,同時照顧他的,還有5個小姨。

他打小就在泛濫的寵愛中長大。

童年于謙

童年時,姥姥家挨着北京最大的花鳥魚蟲市場,這是于謙的天堂。他喜歡動物,蹲着看牛反芻,如何把喫進去的東西再倒出來喫一遍。

養狗、遛鳥、釣魚、摸蝦……任何跟動物有關的事,他全都興致勃勃。更重要的是,姨媽和姥姥的寵溺,並沒有讓他變得紈絝。長於衚衕的他身上有種老北京人特有的溫厚。唯一的不愉快,是愛的專制。

三個女人一臺戲,六個女人兩臺戲。每天在耳朵邊“嗡嗡”,于謙受不了這個。

爲了不給姨媽們嘮叨的機會,他時刻小心,將自己包裹起來。不犯錯,不捱罵。這種謹慎也就鑄就了他多年以後如魚得水的自然。

德雲社頻頻有徒弟出走,輿論風波一浪高過一浪,但始終不挨着于謙。

12歲,衚衕裏提籠遛鳥的小少爺,愛上了相聲。

那是1981年,相聲如日中天的年代。馬三立、侯寶林等大師羣星璀璨,侯耀文、馬季、姜昆等新人輩出。于謙愛相聲,13歲便考入相聲學員班學習。

相聲講究說學逗唱,每日的貫口、練嗓不能少。別人學得痛苦,他自得其樂。

15歲,腦力靈活的于謙,拜師石富寬。這是郭德綱師父侯耀文的搭檔,國家一級演員、十大笑星之一。與當下公司制、學員制不同,相聲是一門極其講究出身、師門、規矩的藝術。

師徒是終身制的,學生打小住師父家,每日喫喝全歸師父管,如父親一般。

2016年郭德綱推出德雲家譜時,歷時4-5年,遍訪各處好友,尋找相聲每一派的淵源。

于謙、侯耀文(郭德綱師父)、郭德綱

學員班畢業,于謙先後在北京曲藝團、中鐵文工團擔任相聲演員。這份體制內的工作,讓他喫喝不愁。但很快,他發現一個不得不承認的現實是,相聲沒落了。“打着燈籠找不到一個愛聽相聲的。”

回過頭來看,對於相聲來說,那是一段艱難的歲月。小於謙4歲的郭德綱,三進北京,每一次都沒能找到活下去的路。

郭德綱住的地方距離演出地點有30公里,一次錯過回家的公交車,他不得不走回去。

一路掙扎,回到家,腳底起一串水泡。

那時躺在牀上,他萬念俱灰:“這時候要是咣噹有一車禍,一了百了倒也幸福。”

于謙沒有經歷過這種摧殘。他形容那段時光是“失望”,而不是“痛苦”。他跟朋友四處釣魚,到山裏捉鳥。每個月演出極少,他也不去單位。工資因此被扣的一個月就剩一塊二,他笑呵呵地拿錢走人。

就這麼一直在團裏閒了11年,于謙怡然自得。

日後成名,記者總是拿二人對比。郭德綱一路坎坷勢必嫉惡如仇。而他自己,命裏有的都是善待,謙和,“那些惡的、醜的,我真的沒概念”。但臨到結尾他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郭德綱不是現在的性格,那就沒有現在的德雲社。

于謙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相聲的興衰榮辱,跟我也沒什麼關係。”誠然,相聲衰微的那段時間,于謙過得並不艱難。劇組的哥們兒介紹他去拍戲,于謙就這麼半隻腳踏進演藝圈。爲此他還專門去電影學院報名導演班學習。

那些年的電視劇裏,總能出現于謙的影子。

大火的情景喜劇《編輯部的故事》,他是傻頭傻腦的片兒警。捧紅徐崢的電視劇《李衛當官》,他是其中的知府。大紅的電視劇《京華煙雲》,他又帶上小帽成了管家。

《編輯部的故事》 劇照

在不同的故事裏體會不同的人生,這是件好玩的事。也是在劇組,他遇到了自己一生摯愛的妻子。一直到2004年,于謙幾乎都不相信靠說相聲能掙錢了。他喜歡這個就讓媳婦拿着DV,給自己錄上幾小段,全當樂呵。

于謙和妻子

2004年,央視戲曲頻道主持人白燕生,在飯局問馬季:相聲是不是敗落了,是不是要完了?馬季沉默良久說,好在還有一個郭德綱。那一年,是郭德綱正式搭檔于謙說相聲的第一年。臺上二人使盡渾身解數,把觀衆重新拉回了相聲劇場。臺下老淚縱橫,感慨生活不易。

于謙遇見郭德綱,其實是在2000年。

那時仍在相聲劇團掛職的于謙,以爲自己要跑一輩子龍套了。一次團裏安排下鄉演出,他遇到郭德綱。4年之後,于謙正式加入德雲社,成爲班主郭德綱的捧哏。那時誰也沒想過要救中國相聲,怎麼才能活下去,喫上飯,纔是當務之急。

搭檔于謙之前,郭德綱換過無數捧哏,要麼是搭檔老去,要麼是不合胃口,一直到于謙,郭德綱知道這是自己上半輩子遇到最好的捧哏演員了。從那時起,二人在北京大柵欄的廣德樓德雲社,搭檔說相聲。每週兩場,每場百十塊錢,日子勉強過得去。

當年年底,一個走進德雲社的電臺主持人,改變了德雲社。他力邀郭德綱將相聲錄入電臺,供給北京所有司機聽。相聲一經播出,德雲社門前的售票處,排起長隊。觀衆眼裏,郭德綱機靈,于謙愚鈍。一個張揚,一個穩重,郭德綱再大的能耐,飛出去于謙總能接得住。這對搭檔開始紅遍中國。

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歷經多年榮辱,郭德綱成了相聲的代言人。伴隨着郭德綱口中,于謙的父親王老爺子,于謙的妻子王鋼蛋,于謙的兒子郭小寶。這些段子將於謙推向前臺。

他是那個熱愛“抽菸、喝酒、燙頭”的於大媽,也是那個能攥着小拳拳唱“學貓叫”的老騷貓,還是每次唱歌部分,都唱崔健、黑豹樂隊的搖滾老炮兒。

2006年,德雲社10週年的演出,是二人的巔峯時刻之一。

在北京展覽館劇場,他們打出“帶着被褥聽相聲”的口號,連續返場近25次,從當晚八點,一直說到凌晨3點,結束之後,全體觀衆起立鼓掌近半個小時。謝幕時,郭德綱雙手作揖,滿眼熱淚,這裏麪包含着多年的委屈、成功的喜悅,摻雜着歲月隱忍之後的功成名就。

與之相反,舞臺上的于謙也落了淚。但他的內心裏,更多是觀衆重新走回劇場的喜悅。舞臺上,郭德綱借段子向于謙表了白:“我很希望我們白頭到老。”

二人這段關係不僅實現了自我成就,也挽救了中國相聲。世人皆知郭德綱嫉惡如仇,但于謙能夠看到郭德綱的本質。他說自己和郭德綱骨子裏是一種人。溫潤善良。郭德綱喜靜,幾乎從不參與飯局,而於謙很多時候也能自得其樂。與郭德綱相處,彼此並不需要互相說太多,十幾年裏也從未有過爭吵。君子之交,懂的人自然懂。

2011年,北展劇場演出,于謙中午和朋友喝酒,一來二去不經勸喝得上吐下瀉。被孟鶴堂拉到劇場時,灌了好多水才終於能說出話。上了臺,于謙完全下意識捧哏,逼得郭德綱在臺上使盡全身解數,甚至還給觀衆翻了筋斗。

下了臺被小輩們送回家,凌晨三點醒酒,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給郭德綱打電話道歉。而此後,他給自己定下演出前不喝酒的規矩。甚至於謙和郭德綱“互換人質”,彼此的兒子認對方做師父。

回過頭來看,德雲社一路鬥爭,走到今天,其中幾乎看不到于謙沾染是非的影子。2006年,德雲社十週年如日中天,北京舉辦相聲座談會,聯手倡議抵制三俗。散會後,有了姜昆李金斗郭德綱微笑握手的照片。

郭德綱在博文中追憶:“走出會場,我猶豫了一下,回家怎麼說呢?說參加會議去了?交代不下去呀。對,就說去洗頭房了,這還體面點。”幾個月後,郭德綱折騰出新作品《我要反三俗》。“你不要考慮他樂不樂,愛樂不樂,你的工作是教育人,損失十幾億觀衆算什麼?你的位置站的很穩牢。”于謙站在不遠處,就那麼笑呵呵地看着郭德綱,從未在作品外說過一句不是。
傳統相聲裏捧哏要低調,不可過度張揚自己。德雲社歷經二十載風雲坎坷,有人問于謙,爲什麼不問郭德綱要股份?他笑嘻嘻地反問:“憑什麼要股份?我在這演出,掙一份錢挺好的。”而沉靜下來,他也知道。一個相聲班只有一個班主,但凡有二心,必定一塌糊塗。因此德雲社有人出走、有人辱罵、有人造謠,他統統立身紛擾之外。

2009年德雲社封箱演出。曹雲金、何雲偉、劉雲天、李菁悉數登臺,郭德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到底給你們多少錢,你們才能不走?”輪到于謙,他趕緊說:“我可躲開這道題吧。”一年以後,師弟李菁,徒弟何雲偉、劉雲天、曹雲金出走,外加陷入與北京電視臺的紛爭,德雲社被迫停業整頓。但于謙仍舊對郭德綱充滿信心,恢復營業後常拿這事砸掛。

2019年,電影《老師·好》路演,到了瀋陽站,有觀衆提問于謙,瀋陽會開德雲社嗎?于謙拿起話筒,頗爲嚴肅地說:“德雲社的事不是我說了算。”女觀衆反問:“您都是皇后了,皇上還能不聽皇后的?”于謙接茬開玩笑說:“我就陪皇上睡個覺。”
沒有態度,並不意味着于謙一味的隱忍。他承認自己內心也有憤青的東西,“看不慣的也很多,只不過我不說”。不說,是他的本色,不爭是他的境界。德雲社新人一個個急着出頭,他像慈祥的父親一樣,看着他們。因此纔有郭德綱那句話:“不爭名,不奪利,好開玩笑,好交朋友。在他心中,玩比天大。”而到頭來,他得到的遠遠比鬥爭得到的多。

2019年郭德綱長子郭麒麟參加綜藝,要求給父親寫封信。這個從小被于謙看着長大的孩子,意外將信寫給師父于謙。前面插科打諢,師父睡覺打呼嚕,喫飯永遠喫不飽,一直是個老小孩。後面則筆鋒一轉,感慨于謙的爲人。一句“此生得立於門之下,我之幸也。”看的于謙老淚縱橫。于謙也回覆了一封,言語中對少班主、自己徒弟,盡顯尊敬與寵愛,分寸拿捏地恰到好處。

2018年生日,郭德綱瞞着他送了兩匹澳洲好馬,于謙更是感慨:今生得一知己,足以。

于謙寫給郭麒麟的信

不爭名利背後,于謙有一套自己的活法。2009年開始,他在北京遠郊租了個小院,開始養動物。他打小喜歡這個。最初17匹小矮馬,他喜歡的不得了。年幼時大人們總問他,你長大願意做什麼。別的小孩都回答說科學家,他卻說自己願意當動物飼養員——這一度被父母認爲沒出息。

長大有了精力,他一定要養一批。從17匹馬,到後來繁殖的24匹,再到各式孔雀、猴子、狗……像個動物園一樣。玩是于謙從小的習慣。人人以爲他有錢才玩得盡興,他卻不這麼看。“我就不相信有錢人都比我高興!我最沒錢的時候是我玩兒得最猖狂的時候。”“玩兒”是于謙和世界相處的方式。這麼多年,他由衷感謝玩兒。他自稱:“玩兒充實了我的生活,填補了我的空虛,使我不感孤獨,遠離寂寞,躲避了相聲業界的消沉氛圍,忘掉了事業的坎坷不順,交到了朋友,學到了知識,認識了自然,體會了友情。”

除了動物,于謙三大愛好:抽菸、喝酒、燙頭。喝酒對於謙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這是他的江湖氣,也是市井氣。相聲就是一門街頭藝術。三五好友圍爐而坐、漫談東南西北、世道人心。特快樂,特得勁。很多人也曾勸他,酒桌上都是酒肉朋友,交不了心。于謙不這麼認爲。他覺得“酒肉朋友”特別重要,“煩悶、失意,有人陪着你開懷暢飲,這是一種福分。”沒有那麼多真正能指點你人生的“諍友”,“再說我也不指望他說一句話我受用半輩子”。一種入世的態度,反而讓他交到了太多朋友。拍《縫紉機樂隊》,他跟喬杉、韓童生喝酒到早上七點。喬杉日後說:“韓老師講他們團的事,謙兒哥講他們團的事,哎喲,熱鬧極了,聽着他倆在那兒說有意思。”他的朋友不分貴賤,三教九流都有。吳京跟他喝酒用碗;搖滾樂老炮兒、黑豹樂隊主唱欒樹跟他喝醉好幾回。喻恩泰、馬未都、胡軍等等等等。

于謙、孫越、吳京喝酒

演員胡軍這樣評價于謙:“能玩到一起,輕鬆,沒負擔,乾淨。”而欒樹則說,跟于謙在一塊自由、自在。“搖滾樂最核心的精神是4個字,「自由,自在」,其實相聲也是,人在笑的時候,也是自由和自在,是共通的。”

一次,導演張欒在洛杉磯拍戲,于謙也在。那時于謙已經發誓戒酒兩個多月,張欒攢了個局,一堆人聚在唐人街中餐館裏。坐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勸于謙喝酒。經紀人王海開始翻手機,翻着翻着,突然說:“今天我媳婦她那個三舅的什麼什麼去世了,這發朋友圈了。”結果於謙補了一句:“那咱們得弔唁弔唁,寄託一下哀思,不如喝杯酒吧。”

不僅演藝圈的朋友喜歡于謙,連商界大佬,也對他另眼相待。2019年農道會,聯想集團創始人柳傳志邀請于謙搭檔說相聲,臺下坐着馬雲等各行業大佬。柳傳志拉着于謙,開起了馬雲的玩笑。插科打諢,嬉笑怒罵之後,柳傳志對於謙說:“咱可不敢再編排馬雲了,再編排他,就是跟中國婦女屆爲敵。”

2018年,一天于謙和許知遠喝酒,許知遠給於謙聽了一首歌,詞曲作者是日本著名導演北野武。早年間,北野武是一名日本相聲演員,跟着他的搭檔住在東京淺草區,一個窮人聚集地。他們買得起同樣的衣服,卻買不起一樣的鞋,在只有兩個人的劇場裏,期盼着自己紅的那天。

北野武 左

歌曲唱的也是那些年的事。功成名就後,再難找回曾經一起喫苦的兄弟。動人的歌詞加上北野武滄桑的聲音,于謙聽得淚眼婆娑。像歌中唱的那樣,“我們本是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的兩個人”。

2000年,于謙31歲,郭德綱27歲。那時于謙還在體制內說相聲,劇團借調郭德綱來演出,二人湊起臨時班子。沒人愛聽相聲,領導帶着一幫人下農村。早上六點,二人在團裏集合,坐着團裏的車去農村,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晚上一場。回去的路上,累到說不出話來。

于謙常提起這段往事。開闊地中間,二人站在拖拉機車斗拼起來的舞臺上,調侃往事,互相拆臺。冬天冷,在大褂裏裹上軍大衣,仍舊凍得瑟瑟發抖。農民也不愛聽相聲,“寧願潑糞種地去,也不聽相聲”。二人就那麼傻站着。誰也想不到未來的樣子。

剛剛合作幾次,于謙覺得和郭德綱志趣相投。臨別時郭德綱說,我現在這邊也不掙錢,你這邊有基本工資。等掙錢了,我再來叫您。于謙回他一句“成”。幾番風雨幾番折磨,德雲社紅遍大江南北。

2004年,郭德綱的德雲社已經逐漸成規模,每個周有兩場固定演出,郭德綱力邀于謙,一起正式搭檔演出。他說這是老天爺賞飯,帶給自己這麼好的捧哏演員,估計下輩子也找不到了。風風雨雨二十年,二人守望互助,成就中國相聲史上一段佳話。

2013年,于謙將平時在手機裏寫下的十幾萬字,整理成了書,取名《玩兒》。書中記錄的大多是他養蟲魚鳥獸,玩古玩字畫的事。他愛這個。

網友評價,這本書,“文筆幼稚,感情真摯”。但字裏行間,于謙其實講的是一種價值觀,一種爲人處世之道。

大有《醉翁亭記》歐陽修的感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書寫好,于謙拿給郭德綱,邀請他寫個序。郭德綱提筆洋洋灑灑幾百字,對於謙大加讚賞:“和于謙師哥相識十餘載,合作極其愉快。臺上水乳交融,臺下互敬互重。

拋開專業,謙哥在‘玩’之一字上堪稱大家……豆棚瓜下,鳥舍馬圈,謙哥常常一待就是一天。

興之所至,更邀上三五知己,涼啤酒,熱烤串兒,談天說地,大有狹義之風。”結尾他說,謙哥這輩子挺值,每天都開心……我支持于謙師哥,將玩兒進行到底!而這篇郭德綱寫的序,名字叫做:

他活得比我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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