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先生》改編自《大護法》導演不思凡的同名原創短片,以不思凡作品的世界觀爲基礎,延續了之前《大護法》“暗黑深沉”的基調概念,是屬於成年人的動畫。《妙先生》也延續了《大護法》的2D水彩畫風,整個故事也是在不思凡宇宙的同一世界觀內發生,不過《妙先生》在時空維度上更加廣闊。

不仿宮崎駿,不學迪士尼,沒有電腦遊戲一樣精雕細琢的人物,我們有自己的一蓑煙雨任平生。傳統動畫片多數細畫人物,粗畫背景,但《妙先生》不一樣,通過主體人物的去細節化,只用小時候看《葫蘆娃》時一樣的簡單勾勒線條,粗暴拼接色塊,而背景則用工筆描畫小橋流水,水墨潑灑大山大河,達到用2D的畫面,呈現3D的觀感這個效果。不論是泛着光波的玉湖,藏着怪物的森林,盪漾着火蟬的洞穴,還是濃如血霧的彼岸花,每一個場景,都可以截取成奇幻的壁紙,每換一次場景,都是進入下一層的夢境。

這是外在,我們來看它的內核。《妙先生》中的三個故事皆是圍繞“矛盾”徐徐展開。第一個故事裏的父子,是講孝道。父親久病臥牀,養子孝文善良求藥,在不知道兒子就是“喫了金色彼岸花就能實現所有願望”的宿主前,瘸腿父親是慈愛的,也是體貼的,心疼養子的付出。但養子是彼岸花宿主,爲了救更多的人,他選擇了死亡,可沒想到這份犧牲因爲養父的貪婪失去了價值。男人吞掉了彼岸花,許了很多荒唐而無法實現的願望,想富有,想健康,想長生不老,卻最終變成了一隻被人驅趕、奴役的鴨子。事實上,我們身邊也有好人爲了救人而死,壞人爲了救自己而作惡的事。只不過,電影將這種情況提煉出來,直觀地展示給大家。

第二個故事裏的蕭篤,是講愛幼。蕭篤看起來不像個好人,一出場就在賭錢,被趕出來之後又順手偷了殷鳳的錢袋,流裏流氣,特別市井小混混。但很快就會發現,他賭錢、偷錢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買喫的給村裏面無家可歸的孤兒。他內心純良,外表不羈,愛耍小聰明,但不拘於規矩。我猜,這是因爲蕭篤相信人性本善,不管世道多亂,只要好好引導孩子,他們總會踏入正途。

而第三個故事,也是最不忍心再看一遍的,講青梅竹馬沒能終成眷屬的遺憾。丁果從妙先生那裏得知,只要集齊十二朵金色的彼岸花,再加上一把崑崙劍,就能到千佛窟下面找到一切問題的答案。雲香是他找到的第十二個宿主。爛賭成性的丈夫,讓妻子云香賣身,最後還把她賣給了賭場。雲香一直在自欺欺人,她期待着自己的寧哥哥能醒悟過來,像當初承諾的那樣,做個有難當的好男人。可事與願違,他總以在外打拼爲藉口,搜刮她的積蓄,踐踏她自尊,一次-次失望後,最終絕望。

最近大熱的《三十而已9》裏,顧佳的狀態就引起了大家極大的共鳴。她有高學歷、高情商,跟丈夫一起白手起家,有了現在看起來“幸福美滿”的家庭,可只要一提起全職太太,總有人覺得她好像沒有付出什麼,只是在坐享其成。而她還要不停地處理情感危機,預防別人鳩佔鵲巢。女性總是更容易被傷害。

故事中,絕望的雲香求死,但內心更多的是憤怒、憎恨,所以,彼岸花的孢子染紅了村莊,她也差點走火入魔。等到回憶湧來,想起幼時的天真爛漫、情真意切,又平息了怒火,選擇善良。她依舊是那個唱着崑曲、愛着情郎的嬌俏少女。我想,這也是導演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吧。

《妙先生》探究的問題和挖掘的深度都比較偏向成人。那麼,面對死亡、善惡、道義,我們到底應該怎樣選擇呢?電影中,丁果選擇是理性,他不偏袒好人,不憎惡壞人,一心只求答案,所以,會告訴宿主們事實,讓他們自由選擇生死,願意赴死,他就成全,想要活着,也不會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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