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传》的世界里,江州揭阳一带,有著名的“三霸”,揭阳岭以李俊、李立为一霸;揭阳镇穆弘、穆春兄弟为一霸;浔阳江中,则是以张横、张顺兄弟为一霸。今天,我们便来说说,张横、张顺两兄弟。

书中写张横、张顺两兄弟,所描写的侧重点不同,写船火儿张横时,让人不寒而栗,而写浪里白条张顺时,却有趣多了,让人读完不觉得张顺有什么可恶的地方,反而觉得他非常可爱。但其实,这两兄弟,都是雄踞一方、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黑恶”势力。

张横的身份,是船老板,但这个船老板,不是个本分人。

书中写宋江在揭阳镇得罪了穆弘兄弟,两人连夜追赶宋江,宋江来到浔阳江边上,正好张横乘着一只船到来,宋江大喜,以为救星到来,便匆匆上了船,可没想到,这个船老板,比穆弘兄弟更“恶”,书中写张横驾着船,来到湖中心,便开口唱起歌来,歌曰: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这话一出,宋江立马便明白,眼前这个船老板,不是个善茬,所以宋江被吓得酥了,但还存在着幻想,直到张横问他:“要吃板刀面,却是要吃馄饨”宋江这才知道,上了贼船。

可惜张横并不买账,告诉宋江:“你老爷唤做有名的狗脸张爹爹。来也不认得爷,去也不认得娘。你便都闭了鸟嘴,快下水里去。

原来,张横长了一张“狗脸”,一旦上了他的贼船,即便是爹娘,也不认得,这样的人,简直比单纯的盗贼还要不讲江湖规则,也难怪宋江吓得酥了。

后来,得知宋江身份后,张横与宋江成为了“朋友”,他告诉宋江:

当初我弟兄两个,只在扬子江边做一件依本分的道路……我弟兄两个,但赌输了时,我便先驾一只渡船,在江边净处做私渡。有那一等客人,贪省贯百钱的,又要快,便来下我船。等船里都坐满了,却教兄弟张顺,也扮做单身客人,背着一个大包,也来趁船。我把船摇到半江里,歇了橹,抛了钉,插一把板刀,却讨船钱。本合五百足钱一个人,我便定要他三贯。却先问兄弟讨起。教他假意不肯还我。我便把他来起手。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定腰胯,扑咚地撺下江里。排头儿定要三贯。一个个都惊得呆了。把出来不迭。都敛得足了,却送他到僻净处上岸。我那兄弟自从水底下走过对岸。等没了人,却与兄弟分钱去赌。那时我两个,只靠这件道路过日。

兄弟俩联合诈人,欺诈来往过客的钱财,老百姓显然是敢怒不敢言,对这两兄弟,是非常愤恨的,而张横在江上劫诈别人钱财,还动不动问人家“要吃板刀面,却是要吃馄饨”,可见,他是经常杀人越货的,他们的行事准则,是长一张“狗脸”,翻脸不认人,只认钱财,人命之类,犹如儿戏。

从张横的口中,我们还知道,“如今我弟兄两个,都改了业。我便只在这浔阳江里做些私商。兄弟张顺,他却如今自在江州做卖鱼牙子。

也就是说,现在两人已经是“本分人”了,至少做着本分的工作,张横是私商——从他对宋江的行为来看,也不是什么本分的“私商”;而张顺转行做了鱼牙子,所谓“牙子”,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中介,但是张顺这个中介,显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雄踞一方的“大恶霸”。

书中写张顺,是从李逵买鱼引出的,通过李逵的视角,我们看到,张顺没来时,便已经有八九十只渔船“都缠系在绿杨树下”,而船上的渔人,都在等着张顺,“一轮红日,将及沉西,不见主人来开舱卖鱼”,由此可见,张顺不来,这些渔人不敢私自动工,也就是说,张顺几乎垄断了浔阳江的渔业。

鱼牙子作为中介,是在每份交易中抽取报酬,如果渔人总是私自交易,他自然没有办法获得好处,而现在张顺不来,渔人都不敢交易,可见其手段,是一等一的一霸。这些渔人称呼张顺为“主人”,并不是说船是张顺的,而是这一片的买卖归张顺管,张顺为何能成为此处的霸主?联想之前张横所说的营生,不难见到,他的霸权,并不是通过正当、合法途径得来的,十有八九是拳头赚来的。

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必须要有自己的生存技能,要么本本分分辛苦经营,要么铤而走险获得高收益回报,而张横、张顺两兄弟,显然选择了后者,而且做得风生水起,颇具规模,这是江湖人的营生,也反映了当时宋朝时期江湖底层百姓的无奈,不是任人欺凌,便是欺凌别人,社会秩序已经不是由朝廷来规范了,而是谁的拳头硬、谁够恶,谁就能“混”的更好。

江湖,当真是处处充满了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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