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打断骨头，连着筋。在世界历史上，由于交互与融合的因素，很多民族之间、国家之间都存在剪不断的关系。1991年苏联解体之时，15个加盟国迎来“民族之春”，但由于社会水平不同、历史进程各异，而走上了迥异的发展道路。其中，波罗的海三国早在1990年就进行了脱离独立的实践，并因此受到戈尔巴乔夫的军事干预，立国之路坎坷。乌克兰在独立后，则陷入到同俄罗斯的纠纷之中，地缘环境趋于恶化。中亚和高加索国家的独立，则伴随着复杂的民族、宗教与国土纷争，国家建设遭受负面影响。

不过，有一个加盟国却开辟了独特的道路，这个国家就是白俄罗斯。1991年八一九事件时，大部很多加盟国的苏共组织被排挤出政权，但白俄罗斯的苏共组织却仍然坚挺，甚至在苏联解体后的几年里重新执掌了国家政权。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乌克兰都大力推行“休克疗法”，走激进的私有化道路；而白俄罗斯却逐步推行“循序渐进”的转轨政策，极力维持苏联时代的公有制特征。在苏联崩溃后的国际格局中，白俄罗斯也并没有西方、北约看齐，而是继续维护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

其实，苏联独立之初，白俄罗斯也曾有过一段“向西方看齐”的历史。1991~1993年，白俄罗斯曾在国内实施资产阶级制度，甚至连国旗也采用其正式加入苏联前的“白-红-白”旗帜。但这种状态并没持续太久。自卢卡申科1994年执政后，白俄罗斯就在大力恢复、沿袭苏联时代的政治经济体制，包括计划经济、克格勃和领导终身制。此后，白俄罗斯的“苏联本色”得到了充分保留。那么，白俄罗斯的“苏联情结”，为何这样浓厚呢？原因如下。

01在苏联时期获益众多，主观上对苏联时代抱有好感

历史上，白俄罗斯人和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同属东斯拉夫族系，彼此间的血缘关系相当密切。而在苏联建立后，白俄罗斯不仅是最早一批加入联盟大家庭的国家，同时也是苏联最发达的加盟国之一。白俄罗斯东连俄国，南接乌克兰，在此发展经济拥有地利之变。1922~1939年，在苏联中央的大力支持下，白俄罗斯建立起了发达、完备的工业体系。尽管二战给白俄罗斯造成严重破坏，但1945年二战结束后，白俄罗斯在苏联各加盟国的财力物力支持下，很快就实现了经济上的复苏。

与此同时，苏联中央还在不断扩大白俄罗斯的版图面积。早在1922年，白俄罗斯就向苏联中央提出了增加版图的请求。1924和1926年，苏联中央将诸多白俄罗斯人聚居、且工业发达的省县划给白俄罗斯，例如戈梅利、维捷布斯克等城。1939年德国闪击波兰时，苏联又适时从东方进攻波兰，并将波兰控制下的西白俄罗斯地区夺回。以上这些举措，在促使白俄罗斯领土扩张、人口增加的同时，也极大提升了白俄罗斯的综合实力。由于在苏联时代获益甚多，不少白俄罗斯人对苏联持正面态度。

02曾为苏联流过汗、流过血，从感情上难以割舍苏联

白俄罗斯是苏联大家庭中最悠久的加盟国之一，但同时也是最多灾多难的加盟国之一。一战时期，由于德军在东线发起攻势，白俄罗斯很快就被德国染指。1918年3月《布列斯特和约》签订后，白俄罗斯成为德国势力范围，并在德国支持下建立了“白俄罗斯人民共和国”。一战结束后，波兰人的铁蹄又踏遍了西白俄罗斯。1941年卫国战争爆发时，白俄罗斯由于战略位置关键，而成为苏、德两军最惨烈的交战场之一。规模空前的战争，导致白俄罗斯的城市、乡村尽被摧毁，物质损失不计其数。

但白俄罗斯人对外敌的抵抗也是相当强烈的。《布列斯特和约》签署后，当地的苏维埃组织尽一切力量同德军周旋。波兰统治西白俄罗斯时，当地的反抗力量也在暗中发展队伍，进行斗争。二战时期，白俄罗斯更是对入侵者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游击战争。当德军在正面向苏军发动攻势时，游击队就在敌后发动群众、孤立敌伪，以配合正面战场的作战。据统计，战争期间，白俄罗斯活跃着1255支游击队，37.4万游击队员。而到二战结束时，白俄罗斯共有220万人阵亡，占其总人口的1/4。

03在苏联解体后曾尝试走“西方路线”，但不成功

苏联解体初期，白俄罗斯也曾短暂尝试过建立西式体制，但结果证明此举并不成功。白俄罗斯是内陆国，没有出海口，能源也极度依赖其他加盟国供给。由于苏联解体，加盟国间原有的经济联系减弱，白俄罗斯在苏联解体之初陷入困境。例如1991~1995年，白俄罗斯收入水平下降38%。到90年代中期，昔日苏联旗下较富裕的白俄罗斯，已经沦为独联体中最糟糕的国家之一。而在这种经济困难的环境下，西方体制并没有帮助白俄罗斯扭转颓势，西方国家也未能给予足够的援助。

因此，到1993年时，白俄罗斯国内的“亲苏派”就重新夺取了话语权。当年，白共组织重新登上政坛。次年，卢卡申科又成为白俄罗斯首脑。在卢卡申科的领导下，白俄罗斯恢复诸多苏联时代的制度和办法，并且积极拓展同俄罗斯（以及其他原苏联加盟国）的联系，由此迎来了经济复苏。1996年起，白俄罗斯经济连年增长。诚然，受国力限制，白俄罗斯既无法保留苏联时代的福利政策，又难以恢复苏联时代的繁荣局面。但纵观苏联解体后的历史，白俄罗斯虽不算特别富裕，却至少很稳定。

总体来说，任何国家对某一时代的评价，都是基于自身利益而定义的。对于白俄罗斯而言，苏联的积极意义相对较多，消极意义相对较少，而苏联的部分制度，又特别符合当下白俄罗斯国情。故而以卢卡申科为首的白俄罗斯领导层，自然在努力维持苏联遗留下的一些体制，保留众多苏联时代的遗迹。诚然，卢卡申科的措施也是一柄“双刃剑”：在促使白俄罗斯稳定增长的同时，也导致白俄罗斯同世界市场产生脱节。眼下白俄罗斯发生的事件，正是这一问题的反映。

参考资料：《苏联民族国家建设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