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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娛樂家

來源:壹娛觀察(ID:yiyuguancha)

原本應該是在疫情期間受益最多的兩家公司,卻因爲截然不同的原因成爲了各自行業中的“受難者”。

在張一鳴領導下原本高舉全球化大旗的字節跳動,在失去了幾乎整個印度市場之後,其出海排頭兵TikTok目前幾乎成爲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何去何從依然是未知數。

另一方面,作爲國內視頻流媒體平臺領頭羊的愛奇藝日子也不順利,被做空機構指控財務造假在前,市場傳聞百度有意放手大股東席位在後,而在上一季度財報成績因國內疫情放緩後出現回落,這也使得一向對外展現出沉穩氣質的愛奇藝掌門人龔宇都忍不住在財報會議上公開向消費者喊話:“愛奇藝的會員套餐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如果稍微看過這兩位企業創始人的採訪,就不難發現張一鳴和龔宇算得上是少數真正相信能夠通過技術來革新一個行業的國內互聯網企業掌舵者。但二人當下幾乎都面臨着單靠技術無法解決的問題,字節跳動深陷地緣政治的夾縫之中,愛奇藝則是肉眼可見的需要資金彈藥補給。

一旦TikTok最終失去美國等多個重要的海外市場,基於當下的外部環境,字節跳動顯然還需要重新專注於國內市場,壹娛觀察曾在《字節跳動影業還有多久成立》一文通過對種種跡象的分析表明“字節跳動影業”已然箭在弦上。對於愛奇藝來說,若真要脫離百度,委身騰訊也絕對是下下之選,此時張一鳴要是能夠爲龔宇送上更多“彈藥”,雙方聯手“抗鵝”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字節跳動與愛奇藝的艱難時刻:

一個“攘外安內”,一個“內憂外患”

關於TikTok的命運,幾乎已經快成爲了一出“八點檔狗血”劇集,每天都有臨時加入的“編劇”寫出讓人無法意料的劇本。

就是在TikTok上任了三個月不到的全球CEO 凱文·梅耶爾率先辭職之後,立刻就傳出微軟將在48小時完成相關交易的消息。不過新的劇情很快出現,美國零售巨頭沃爾瑪公開表示要參與對TikTok的競購,儘管誰也不清楚沃爾瑪到底是想幹什麼,但直到這時最起碼都證明只要張一鳴能夠放下他的驕傲,TikTok肯定是不愁找到一個願意出錢的下家的。

但如果故事就這麼發展下去,那未免就是太小看這個故事背後各方的創意了。

8月28日,商務部、科技部調整發布《中國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術目錄》(以下簡稱《目錄》),《目錄》限制出口部分調整內容顯示,“計算機服務業”中增加了“基於數據分析的個性化信息推送服務技術”以及“人工智能交互界面技術(包括語音識別技術,麥克風陣列技術,語音喚醒技術,交互理解技術等)”。

從內容到時間點,這一《目錄》所重點針對的對象要說不是字節跳動都很難讓人相信。

“基於數據分析的個性化信息推送服務技術”,事實上這也正是“字節跳動系”產品崛起的關鍵,個性化算法推薦也逐漸成爲全球諸多互聯網公司追逐的技術模式。

憑藉國內海量的用戶來訓練算法並快速擴充流量池,字節跳動在國內打造了抖音、今日頭條等數十款應用,一度被稱爲“爆款應用工廠”。在國外,TikTok也幾乎沿用了同樣的模式。

TikTok大熱背後的技術基礎正是推薦算法,如果字節跳動最終對外出售的資產包含相關技術,就意味着字節跳動剝離TikTok北美四國業務並出售的交易需通過國內監管部門的審批。儘管這並不意味着TikTok的交易就已經告吹,但當新華社都公開表態讓字節跳動要“認真研究,嚴肅慎重考慮交易”後,相信不會有人聽不出其弦外之音。

這也爲TikTok的最終交易帶了更加巨大的變數,畢竟原本更多還是停留海外資本層面的交易,隨着中美兩國政府的深度參與,無疑又會演變成一場地緣政治角力。

而張一鳴和字節跳動似乎在獲得政府支撐方面遠遜於華爲,一旦無法順利實現出售,那麼TikTok以及它能夠爲字節跳動帶來的估值預期與實際收益都只能永遠的停留在賬面上了。

如果說張一鳴更多還只是國際化的壯志雄心遭到嚴重挫敗,那麼愛奇藝與龔宇所要面對的問題就還更多停留在基礎層面——如何向外界證明視頻流媒體平臺這一商業模式在中國還有一線生機?

翻看愛奇藝今年第二季度的財報,就不難理解愛奇藝的難言之隱。

財報數據顯示,愛奇藝2020年第二季度總營收爲74億元,較去年同期增長4%;經營利潤爲虧損13億元,去年同期爲19億元,同比收窄;運營虧損率爲17%,去年同期爲26%。視頻網站依舊虧損,相對來說虧損同比減少已經是愛奇藝不斷控制成本的結果。

在視頻平臺最爲在意的訂閱用戶增長方面,截至第二季度末,愛奇藝訂閱用戶數爲1.05億,較去年同期的1.005億增長4%。但同比增長的其實意義不大,這一數據更重要的是較上一季度的環比,而愛奇藝2020Q1訂閱用戶數量爲1.19億。會員增長的瓶頸顯而易見。

在訂閱會員增長几乎已經見頂的情況,如何維持並讓營收繼續增長自然成爲了愛奇藝最爲關鍵的命題,但就目前來看他們給出的解決方案充滿未知數。

此前風行一時的“超前點播”模式引來爭議不斷,如今愛奇藝又選擇推出價格更高的“星鑽會員”,試圖通過將更多權益納入會員體系以提升客單價,畢竟就連龔宇都已經忍不住要公開抱怨會員價格太低了。

當然“星鑽會員”服務從5月底才正式上線,具體能夠帶來多少營收層面的增長還需要等到下一季財報披露才能得知。

內憂之外,愛奇藝更還忙於應付外患,就在最新一季財報發佈同時,愛奇藝披露自己正在接受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

而這一調查實際上對應的正是今年4月7日Wolf Pack Research聯合MuddyWater對愛奇藝發起的做空報告。那份做空報告表示,愛奇藝在2018年上市之前就存在欺詐行爲,預測愛奇藝將2019年的營收誇大約人民幣80億至130億元。做空報告認爲愛奇藝在用戶人數規模、收入和資本開支方面均有誇大。

時隔四個月,愛奇藝在財報中主動披露並配合SEC相關常規調查,但對於SEC調查和內部審覈的時間、結果或後果,愛奇藝都表示自己無法預測,這也爲自己在資本市場可能進行的各項運作帶來了更大的不確定性。

身爲愛奇藝最大股東的百度,早已無法給愛奇藝輸血,並且在長視頻的競爭膠着的情況下,長視頻業務對於百度自身而言的價值可能被外界重新估量,在這個時間點上,百度和愛奇藝都得各自尋求“解脫”之法。

兩位技術男聯手,

或將打破長視頻平臺的尷尬平衡

在《爲什麼支持字節跳動而不是騰訊拿下愛奇藝?》一文中壹娛觀察闡述了關於字節跳動應該與騰訊競價拿下愛奇藝的提議,並提出了一個觀點:“一旦最近TikTok真的開始面臨全球化受阻的問題,字節跳動則更需要在國內市場開拓出一片領域,爲其千億估值提供更多的想象力。”

只是沒想到一語成讖來的如此之快,隨着TikTok接連不斷遭遇麻煩,字節跳動勢必需要重新調整其業務重心,繼續押注全球化業務在當下的時局顯得多少有些不識時務,因此最後的出路,字節跳動依然需要在國內拓展更多的業務。

除了想盡辦法通過抖音進行商業化變現,字節跳動過去一年來其實佈局的賽道不少。在短視頻變現瓶頸到來時,字節跳動再不折騰其它領域,也將面臨營收尷尬。

在教育領域,字節跳動在gogokid、aiKID、好好學習等產品的嘗試之後,之後祕密孵化的K12網校“大力課堂”已於去年5月正式上線,與此同時,字節跳動還收購了一家互聯網數學教育平臺“清北網校”。最近字節跳動又上線了兩款新教育產品——“學浪“和“清北小班”。

在遊戲領域,去年3月,字節跳動收購了三七互娛一家子公司——上海墨鵾數碼科技有限公司,通過此項收購以及在小遊戲如“音躍球球”等產品上的不斷試探,字節跳動攻入遊戲並以遊戲變現的意圖展露無遺。

另外,壹娛觀察(ID:yiyuguancha)此前的系列文章中已經深入討論過的所謂“字節跳動影業”,背後更是字節跳動明面或暗地裏佈局影視領域的策略。

大舉購買電影、劇集版權,重金從競爭對手處挖角UP主,40億預算自制綜藝,連續投資影視上下游等動作,都讓字節跳動進入長視頻領域的企圖直接擺在了檯面上。

互聯網行業內一個普遍的說法是“短視頻負責引流,長視頻負責留存”,這也足以解釋短視頻業務增長已經逐漸觸及天花板的字節跳動爲何如此執迷於長視頻業務。

在已經擁有抖音與西瓜視頻兩個覆蓋了短視頻及中長視頻的平臺之後,對於長視頻平臺,字節跳動的選擇方向其實只剩兩個,要麼內部重新從頭開始自己做或者繼續把西瓜視頻複雜化,要麼尋求市場可供收購的優質標的。

而就目前來看,需要一個更具有資本補給能力與業務互補性靠山的愛奇藝無疑是最佳選擇。

愛奇藝通過多年努力建立起來的影視行業資源和領先的內容自制能力,也會讓字節跳動在長視頻佈局這塊更如魚得水。

愛奇藝所鍛煉出的能力並不是字節跳動硬生生砸錢給西瓜視頻就能獲得的。

再加上前文已經提到,作爲愛奇藝的大股東,百度如今早已無法像騰訊和阿里那樣爲旗下的視頻平臺提供資本彈藥,但現實情況就是國內的視頻流媒體商業模式在當下依然無法實現營收平衡,即便是已經上市的愛奇藝,如今依然是在不斷髮債維持高成本的投入。

即便字節跳動最終無法從TikTok的出售中獲得太多回報,作爲一家營收上千億的公司,字節跳動依然還有底氣能夠讓愛奇藝繼續在這場長視頻平臺馬拉松中繼續領跑下去。

同時,不論是在PUGC視頻還是影視長視頻方面,“破圈”心切的B站如今展現着自己膨脹的野心,四面出擊。

一方面其自制綜藝《說唱新世代》擺明了是要向愛奇藝擅長的自制綜藝板塊發起挑戰,另一方面,就在8月最後一天,B站宣佈以5.13億港元戰略投資歡喜傳媒,雙方將圍繞影視劇播出、影視IP衍生開發等進行一系列深入合作,在獲得外部獨播權方面,B站實際上接檔的正是因爲《囧媽》與歡喜傳媒達成合作的字節跳動。

雖然目前就斷言B站已經決心進軍長視頻領域還是爲時尚早,但面對背靠騰訊的B站,不論是字節跳動還是愛奇藝都不得不防。

歸根結底,如今國內的視頻流媒體們已經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況,爲了在競爭中維持競爭力不得不持續投入,但投資回報率卻越來越低。愛奇藝與騰訊視頻的兩強相爭,最後又演變成了內容逐漸同質化的軍備競賽。

基於大環境很難說字節跳動入局就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改善國產影視內容的真題質量,但張一鳴與龔宇兩位對技術有堅定信念的人聯手,或許能夠在某些層面打破如今這一行業尷尬又脆弱的平衡局面。

張一鳴該“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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