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开设尚书房,后改为上书房,其实就是“皇家子弟学校”,位于乾清门左侧,非老师、家长亲切交流。清代史家赵翼的《檐曝杂记》中载,五更天时,百官还没上朝,杂役也在稀稀拉拉、迷迷糊糊地走动,皇子就已开始上学了。其中弘历尤为勤奋,人也聪明,每天都能早早背完老师讲的文章,然后提前放学。

老师朱轼对此有点意见,问:“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预习明天的功课呢?”弘历不以为然,次日,朱轼又劝道:“另外两位阿哥还没念完功课,你不如陪在一旁多读点书。”弘历觉得有理,开始主动留堂,学业大有进步。

弘历偶尔也会叛逆,不服管教时就向雍正告状,雍正对朱轼说:“无论你教或不教,他都是皇子,何必对他如此严苛?”朱轼淡定地说:“把他教好了,将来或许多个像尧、舜那样的君,否则他就成了桀、纣之流。”弘历被震住了,读书越发勤勉。

对于传道授业的恩师,弘历向来恭敬,即使做了皇帝也是如此。乾隆南巡途经宿迁,想去拜访已退休的老师徐用锡。御史登门传报时,徐用锡想起自己当年曾因乾隆贪玩而予以体罚,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来报复,就命家人披麻戴孝、高搭灵棚,谎称自己暴病身亡。乾隆听说后悲痛不已,执意前来祭拜。徐用锡躺在灵榻上,越想越心虚—皇帝若真拜了,就再无转圜的余地,自己不死也得死!于是他忙爬起,一路跪到乾隆面前请罪。乾隆听明原委后哈哈大笑,非但没责怪他,反而夸他当年治学有方,君臣共叙旧情。

轮到乾隆当家长时,他对皇子、皇孙的学业同样重视,可仍不时发生逃课的现象。比如四阿哥永珹曾以“拜神”为由逃课一天,乾隆一眼看穿他的把戏,骂道:“拜神不过是一个早晨的事,犯得着赔上一天的功课吗?”还有一次,八阿哥永璇擅自离校,溜回宫苑游玩一天。他连逃课的正当借口都编不出来,气得乾隆咬牙切齿,痛骂一顿还觉不够,又亲自修订并誊写了一份校规,贴在上书房的墙上警示所有皇子。

更严重的一起逃课事件是在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78岁高龄的乾隆忽然来了兴致,翻阅起上书房的考勤记录,结果发现所有在学的皇子、皇孙一连七天都没上课。别看当时“皇家教育”在表面上搞得轰轰烈烈,其实浓厚的厌学情绪早在皇子、皇孙间弥漫开来,他们逃课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这次正好撞在枪口上而已。

乾隆大发雷霆,问皇子、皇孙为何逃课,结果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下雨”。乾隆气得嘴都歪了,这时,十七阿哥永璘委屈地说:“其实我们每天都来上课,可老师往往不在,我们也就各自散了。”这下锅就甩到了“皇家校长”刘墉身上,面对乾隆怒气冲冲的质问,他吞吞吐吐地说:“老师们还有其他业务要忙,一时没顾上教学工作。”乾隆一针见血地回道:“我特意让你们担任闲职,能有多忙?”

骂完老师,乾隆又回过头来批评皇子、皇孙,“老师没来,你们不会主动去请吗?不会向我报告吗?分明就是趁机偷懒!”

事后,刘墉被以“玩忽职守”的罪名降为侍郎,其他汉族老师也受了相应的处分,但老师就没那么轻松了—内阁学士达椿不仅被革职,还挨了40大板,场面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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