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曾莉 & 图 | 网络

年少不懂朴树,听懂却已是中年少女。如果按五年一代沟计算的话,我与朴树应该算是同龄人,在那个内地流行音乐刚刚起步的年代,说起来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他了,每每在电视里看到的他,都背着一个大背包,戴一顶基本上遮住头脸的帽子,极不喜欢这种颓废和迷茫不知所措的样子,与那些或激情四射、或朝气蓬勃、或清纯秀丽的林依轮、孙浩、毛宁比起来,我算是拙眼不识君。

什么时候,消失很久的朴树出来了,出来的理由竟然是“穷”,那一期的综艺节目邀请他作为帮唱嘉宾,极尽美词来表达请出朴树有多难,虽然我没有看,也不愿去看。时隔不久,在另一期的节目中他们再次请出了朴树,这次理由还是“穷”。但是在幕后的策划教导中,我们的朴树稍微用另一种委婉表达了“穷”。

非常讨厌那个节目一面高歌我们的朴树是怎么样的在物质横流的现世中坚持梦想,一面又不断回放或言语提示朴树在“穷”的前提下来参加这个节目。好吧!但是声音一响,穿着随意的浅色旧T恤和蓝色旧牛仔裤的他,嘴唇轻吐出那词时,嘴角稍微轻轻一触动,看他全情的投入中,我被迷住了。那天唱的是《清白之年》,是他某年去参加小学同学聚会临出门时的瞬间写下,于是我的音乐app上单曲循环了这首《清白之年》,包括起床的铃声。

接着我看了鲁豫专访朴树,深信那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话,鲁豫从去时的忐忑不安到最后的轻松随意,让这个迷一般的男子展现出最自然、最随意的一面,还有四十岁少年般的羞涩笑容。鲁豫不需用职业化的身段去面对朴树,就像是去访一个老友,然后卸下所有的负担。

前两天又看到他唱到泪流满面的歌——《送别》。这是中国家喻户晓,老少都能哼出一两句的歌,长期出现在各个分别时刻,用以烘托气氛,渲染情绪。但看到朴树泣不成音的瞬间,自己也是泪流满面,从未这样地感受这首歌的凄凉,掩面而泣,浑身颤抖,不能自已。然音乐不断,然没有人去拥抱和拍肩,只独一人静静的任由音乐缓慢流逝。

看朴树在那孤单挣扎,是怎么的触动,让这个四十四的少年这样的悲痛不能自已;又是怎样的触动,让这个三十九岁的中年少女可以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静默轻泣。我不知道你的,你也不懂我的,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

44岁的朴树经历了太多,网络上说,有生离,有死别。我想这也只是他失声低泣的一个原因,甚至很不重要的原因,生而为人,从你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生离死别注定是逃不了的定数,就如四季轮回,花开花落。朴树唱《送别》前就说了一番话:“生活有时就像炼狱,特别煎熬。”

时间倒回到100多年前,那年冬天特别冷,大雪纷飞,李叔同“天涯五友”中的许幻园站在门外喊他,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挥泪而别,连好友的家门也没进去。李叔同看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在雪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连叶子小姐多次的叫声,仿佛也没听见。

随后,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内,把门一关,让叶子小姐弹琴,他便含泪写下: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1927年,“五友”中只剩四人相聚在上海,蔡小香已经去世,许幻园依旧落魄,袁希濂的从政之路中断,而李叔同出家已有九年。曾经的风华正茂,终究在岁月中成了“知交半零落”。

那么,朴树也是不是不畏生死,只畏在炼狱的世界,一回头,发现知我的那个人没有了;只畏在炼狱般的世界里,兜兜转转,找不到自己;只畏在炼狱般的世界里,莽莽撞撞,自己活成了别人眼里的少年,而自己的心已千疮百孔。

这个世界不管是经历极其的平淡简单还是波澜壮阔,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和朴树一样,这一生都在煎熬和送别中度过,只不过有人熬过炼狱来到自己的天堂,有人却只能沉沦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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