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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侵吞中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大举侵华只在早晚,中国举国上下对此都有认识。现代战争早已不是单纯的军事较量,而是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综合比拼。中国既然须做长期抗战的持久打算,那么经济上就更须经受严峻考验。

所以当时国民政府采取亲英美政策,不仅是政治需要,更是为应对日本侵略的战略需要。

但是长期的军阀割据,使得全国币制极为混乱,各地军阀自行印发代金券流通,攫取民脂民膏。当时国民政府百废待兴,急需经济储备,不得不先从币制改革入手。中国几千年以来实行的一直是“银本位制”,但是具有自己的“中国特色”,即不铸币,而是使用条、锭、砖、元宝等各式各样的银块。这就造成了估值困难,长久以来中国人都习惯于以“两”作为货币单位,钱指的就是“银两”。这就带来估值的技术困难,并对商品流通形成障碍,国内外贸易都受到影响。

其实民国之初,梁启超做财政总长期间就曾经提出要推行金汇兑本位制,还拿出个时间表,可是没等到开始搞就下台让贤了。嗣后曹汝霖继任,1918年也颁布了一个《金券条例》试图图实行金本位制。但是由于缺乏金准备等严重弊端,很快流产。

当时国人是银两、银元共同使用共同流通。银两银元的通兑由银钱业进行,民初的行价大约是一百枚银元兑换银两六十八至七十四两左右,中间的浮动空间很大,可做的文章也很多。

时局有变时银价会飙升,就会有人囤积白银,一待时局安稳,银价又大跌,就会有人大肆抄底,甚至有外国政府有组织的进行,致使中国白银大量外流。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银价大幅波动,日本国家背景的财阀就趁机席卷上海储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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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3月10日,南京国民政府宣布“废两改元”。

规定所有公私款项收付、契约票据及一切交易、一律改用银币,不得再用银两。原定以银两收付者,在上海应以银两7钱1分5厘折合银币1元的标准以银币收付。上海以外应按4月5日申汇行市,先行折合规元,再以规元7钱1分5厘折合银币1元的标准收付。持有银两者,可由中央造币厂代铸银币,或在中央、中国、交通3银行兑换银币。短时期内旧银元仍旧可以使用。因为中国当时市面上有多种银币,不即刻力行统一不得不说这是失策之一。当时在局部或全国流通的银元非常多,清政府在西藏铸行的"乾隆宝藏"银币、两广总督张之洞于1887年奏准由广东造币厂试铸的银元,正面铸有"光绪元宝"4字,上圈有"广东省造"4字,下圈有"库平七钱二分"6字;墨西哥银元,因币面花纹有鹰鸟,俗称鹰洋,误称为英洋,华北各地又称之为“正英”。鹰洋含银量还超过真正的英币,较受认可,在福建广东大为流行。到了1910年,上海一地几乎以墨币为主币。当时上海金融市场专门开设鹰洋行市。另外还有英国贸易银元,因币面铸有一个持杖的不列颠女神站像,俗称“人洋”或“站洋”,彼时日本自然不甘落后,把日本银币也打入中国市场。,因币面有龙纹,俗称“龙洋”或“龙番”,。其他尚有美国的贸易银元、法国的安南银元。还有大家所熟知的“袁大头”,1914年,袁世凯在北京以大总统的名义公布了《国币条例》及《国币条例施行细则》,规定"圆"为一个价格单位,每枚银元重量为库平纯银六钱四分八厘。这年12月,由天津造币厂开始铸造镌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元。1915年后,各省仿铸,据说一个铸发了7500多万枚。

如此之多的旧式银元,汇率之混乱,一时间混乱不堪。形成国家经济的巨大隐患。

失策之二是时机选择不好。1929年爆发世界经济危机,英美德日相继放弃金本位制,纷纷通过货币贬值提高本国商品的竞争力,当时世界上除了中国和墨西哥实行银本位制。然而中国虽然是最大的用银国却不是产银地区,银产量较低。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后的几年里,世界银价连续下跌,各国驻华银行趁机购入白银投机,数额达近3亿元。其中日本三菱UFJ(企业银行业务集团)狂卷1亿2000万。

白银流失对于银本位国家的伤害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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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实行禁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鸦片贸易是中国花掉巨额白银,却没有换回有价值的商品,快速引发通货紧缩,连军饷放都受到影响。

在此之后,美国实行《银购入法》和《白银法案》依仗实力雄厚大量收购白银,抬高银价操纵国际白银市场。

无耻的日本有样学样,在伪满、上海、广州设立主要开展白银业务的商业银行,专一针对中国开展以白银操作为手段的经济破坏活动。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里日本人诱请葛优参与的日资银行应该就是这一类。所以遭到拒绝后要杀掉他嘛。

回顾清季以来,中国屡屡在遭受外辱时显得没有还手之力,经济受制于人,资金不到位的情况下人力和物资不能强有力的组织起来是个重要因素。抗战如火如荼之时,国民政府不得不外举贷款,内倡捐献,就是实证。1935年中秋,上海一地就有166家商号关闭。孔祥熙心焦之下不顾外教程序,直接喊话美国总统罗斯福,“悉请贵国购入大额白银之前,实望通知中国政府。”历史证明,美国人是吸血鬼,哪会理睬这个。

无奈之下,中国对白银出口征收100%关税。

但是意想不到,国家出口是降下来了,民间走私却风行起来。据估计1935年中国白银流出达1.5亿至2.3亿元至多,按蒋百里的话说,其中半数流到了日本。

白银在国际上非银本制国家是一般商品,而在中国是通货,如同国家的血液。日本更是国家暗地组织从中国大规模武装走私白银。日以继夜疯狂地从中国 “抽血”,由此可见当时经济战之激烈。

04

1935年11月,中国颁布《关于币制改革紧急命令》,宣布推行法币,放弃银本制。白银不再是通货,而是作为储备金存在。国民政府还以法币挂钩英镑用白银换取美元,以此稳定法币币值。这样一来英美乐意,日本恼火了,甚至公开叫嚣说:“中国的币制改革是对日本的公开挑战。”

“断然反对”并宣布“不和中国新币合作”。见不能如愿,日本军部甚至直接威胁“帝国对此不能漠视!”

好一副强盗嘴脸。

不仅是掠夺白银,日本还伪造中国货币,意图搞乱中国经济。

当时的印染专家五十岚信雄担任技术负责人研发墨水,用于伪造当时中国的货币,制成后主要通过上海流向中国全境。

这场秘密战争一直藏在抗战的隐秘角落里,少为人知,但是它惊心动魄的激烈与艰辛程度,并不亚于真刀真枪的硝烟战场。

本文参考的资料有:

《陆军登户研究所》去桥本应毅;

《银元时代生活史》陈存仁;

《银色栈道》大岛实畋;

《日本战时经济政策》东京都三通印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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