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渡江戰役勝利後,中共中央及中央軍委及時作出了向全國進軍的部署。5月23日,中央軍委向各野戰軍首長髮去電報,其中指出:“二野亦應準備在兩個月後以主力或全軍向西南進軍,經營川、黔、康。”

電報說,“二野應爭取於年底或年底以前,佔領貴陽、重慶及長江上游一帶,並打通長江水路。”

電報還指出,“胡宗南全軍正向四川撤退,並有向昆明撤退跡象。蔣介石、何應欽及桂系正在做建都重慶割據西南的夢。而欲消滅胡軍及川康之敵,非從南面進軍,斷其退路不可。”

接到這份電報時,二野首長都在南京。

經過認真研究,二野前委於7月18日向所屬各兵團、軍下達了《關於進軍西南的指示》。解放大西南的序幕隨之拉開。

就在二野準備進軍大西南之時,蔣介石卻在做着割據大西南的夢想。早在半年前,蔣介石就制訂了一個“經營臺灣,整頓東南,控制西南,據江而守”的軍事部署。

其實,渡江戰役後,國民黨的殘餘部隊,最多不過150萬人,這其中包括國民黨地方軍及後方機關人員,能作戰的正規軍更少。而這些部隊分散在中南、西北、臺灣及沿海島嶼,戰線長有萬里,首尾不能相顧,且士氣低落,人心惶惶。

就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國軍中尚握有重兵的宋希濂和胡宗南兩人,卻想出了這樣一個計劃來。

此時的胡宗南已退居到秦嶺南麓的漢中地區。

時任國民黨華中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兼川湘鄂邊區綏靖公署主任的宋希濂,原在湖北宜昌辦公。7月,解放軍四野一部進攻宜昌、沙市,宋希濂部退至巴東、五峯、慈利、大庸至武陵一線,主要任務是奉蔣之命,苦守川東門戶。

胡宗南與宋希濂均爲黃埔軍校一期生,兩人都是校長蔣介石的得意門生和嫡系將領,現在又共守西南門戶,便有惺惺相惜,脣亡齒寒,患難與共之感。其實,胡與宋都明白,西南是守不住的。於是,8月的一天,宋希濂驅車一路顛簸來到漢中。

兩位老同學一見面,便從東征北伐一路談來。忽兒二十餘年過去,如白雲蒼狗,“時不利兮騅不逝”,眼下已是窮途末路。如何挽救當前危局,即如何找出軍事上的退路,不僅事關大局,關係跟隨自己數萬官兵的生命、前途,更關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唏噓唉嘆中,比胡宗南小11歲,有着中將軍銜的宋希濂說:“說實話,現在部隊打仗不行了,兵敗如山倒,將無信心,兵無鬥志。就憑你我這點兵力,我們不當杜聿明,也得當邱清泉。”

與胡宗南、宋希濂一樣,杜聿明和邱清泉也是黃埔一期生。在淮海戰役中,時任國民黨徐州“剿總” 中將副總司令的杜聿明,兵敗後,於1949年1月10日凌晨逃至安徽蕭縣一村莊時,被解放軍戰士俘獲。

也是中將軍銜,在淮海戰役中任國民黨第二兵團中將司令官的邱清泉,於杜聿明被俘的當天,被解放軍包圍在河南永城陳官莊的一片農田裏陣亡。

胡宗南問:“那你說怎麼辦呢?”緊接着又嘆道,“上命難違呀!”這個上命,顯然是指蔣介石死守西南的命令。況且胡宗南是一級上將,和宋希濂相比,他與蔣的關係更近。

這一天,胡、宋兩人夜不能寐,通宵交談。最後,兩人都認爲,在美國不能出兵援蔣的情況下,國軍根本無法同解放軍打下去,也即不在一個重量級上。在整個大陸上,不論是華南或西南,丟失是肯定的。鑑於解放軍現在還沒有海軍和空軍,唯有臺灣或海南島可以作爲暫時棲身之地。

既然西南守不住,與其坐等被解放軍圍殲,何不先走爲上,以保存實力。宋希濂建議,要保存實力,必須在解放軍大規模進軍西南前跑路。其辦法就是抓緊將位於川陝、川鄂邊界的主力部隊轉移到滇緬邊界地區去。然後,將主力撤入緬甸,將一部分退入滇、緬、泰邊境。

抗戰時宋希濂曾在印緬邊境與日軍打了四年,對那裏的情況相當熟悉。

聽了宋希濂的這番建議,胡宗南深表讚許。隨即,兩人開始商議退兵滇、緬、泰計劃。這個計劃考慮得很是周密。

此時盤踞在大西南的國民黨軍總兵力約90萬人,其中,川陝甘邊區綏靖公署主任胡宗南就掌控12個軍,宋希濂手下有6個軍又4個師。兩人手中兵力超過90萬的半數以上。

8月中旬和下旬,蔣介石在重慶先後召見困守西南的胡宗南、宋希濂等各高級將領,研究防守事宜。

8月28日,胡宗南、宋希濂相約一同前往重慶,晉見蔣介石,委婉彙報了他倆在漢中商議的保存實力計劃。

蔣介石一聽這個計劃的開頭部分,就大不高興。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聽完後,便當場即予否決。

接下來,大家都知道,在解放軍大軍壓境下,困守西南的國民黨軍高級將領大多率部投誠起義,少數抵抗者很快被殲滅。其中,宋希濂兵敗被俘,胡宗南逃往臺灣。大西南很快回到人民的懷抱。

話又說回來,假如,蔣介石同意了宋希濂、胡宗南的逃遁計劃,先跑路,在解放大軍未到之時,就逃向邊境,接着再逃向邊境以外的國家。那麼,國民黨幾十萬軍隊在大西南周邊國家,又會是一個什麼狀況呢?會不會給解放大西南造成更大的麻煩,給新生的人民政權造成更大的後患呢?

這個可能不能說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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