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平

早上在朋友圈看到烔炀人去柘皋吃早茶，心里一顿：洪水彻底退了，终于好起来了。近一个月的繁忙，无暇顾及柘皋的消息，这时对柘皋的牵挂竟突然卸下来了。

作为一个地道的烔炀人，本来和柘皋是没有瓜葛的，原来对这个巢湖市第一大镇也了解甚少。2007年，第一次偶然从柘皋路过，当时那里破败的道路，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作为一名热爱家乡的文化人，通过一些文字和人们的口传，我知道柘皋悠久的历史、人文，对柘皋还是敬仰的。如今我已和她相识七年有余，不禁回顾起和对她的一些瓜葛。

烔柘交通

2013年9月底，我拖着妻子的行李，包了朋友一辆私家车，从庙中路到庙岗16公里，再沿s331行8公里到了柘皋，在柘皋标志性的大转盘那里寻找她的新单位。呼啸的大货车，破败的街景，让对有着悠久历史的老镇仍充满困惑和不满。

那时从柘皋到烔炀没有直达车。沿逼仄而繁忙的巢柘路到巢城，仅万山的陡险就足够让我心惊肉跳了，不要再说那拓宽施工中的合马路的颠簸了。坐在副驾驶，我眼睛不眨地盯着出租车司机的动作，回顾着驾校老师的教导，令出租车司机甚是尴尬，等明白我的意图，他告诉我：从他那里学不好开车。

国庆节期间，几经权衡，我终于下定决心买了一辆自己的家轿，开始了我的烔炀——柘皋路早晚行。

因为合马路拓宽施工，从烔炀到柘皋最好走的路就是从庙岗中转。可是，因为烔炀和庙岗之间的铁矿，这条不宽的县道被飞驰的超载货车弄得乌烟瘴气，我这个菜鸟不得不寻找师傅陪伴壮胆。然而，庙烔路上，我新车的胎还是被路上散落的矿石尖无情地划破，车前挡玻璃两次被超载货车上落下的飞石击穿，大盖、车身也是被飞散的石子砸得遍体鳞伤；无数个夜晚，我也被s331上逆行、超速的大货车逼得噩梦连连，浑身汗透。

此后，我开始骑自行车寻找从烔炀到柘皋的便捷之路。从凤凰集到童集到柘皋，中间的乡道狭窄、泥泞，两头总是差一公里无法接上；从庙集上庙柘路可以，只是弯道太多，村庄多，合马路也还未完工，非常难走；从中垾到王庙、天齐，绕路太远，狭窄崎岖。最后只好还是选择庙中路。

2015年，合马路畅通。为了避开庙中路的大货车，我开始选择从庙柘路到柘皋。庙柘路车速开不起来，但高大的杨树、起伏蜿蜒的路面渐渐地让我享受到田野间炫丽的朝阳、寂寞的晚霞；穿梭在林荫道里，感受春天的鸟鸣、夏日的阴凉、秋天的收获、冬的雾凇。无论早晚，我开始喜欢上这条烔柘之路。

2017年下半年，贯通巢北的栏滨路通车了。平直的柏油马路，层叠宽阔的绿化带，鲜花满地、绿树成荫，实在是美不胜收。栏滨路开车最大的好处是，不经过村庄，视野开阔。当然，随着季节交替，路边变化的美景令人赏心悦目。同时，从凤凰集到驷马村的路也完全可以通行了，突然之间就有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感觉。

时间过得飞快，再没有去柘皋如煎熬。合商杭高铁站似乎在一夜之间崛起，雄伟的站楼，宽阔的马路瞬间把柘皋、烔炀带入了高铁时代。2020年6月，柘皋到烔炀的公交车202终于通车了。也许是巧合吧，几年的烔炀柘皋之情在我心头迸发：柘皋和烔炀两大古镇犹如两只蓄势待飞的天鹅2，中间是圆形的高铁站0，202把他们串联起来，联起合巢产业新城和烔炀工业区，一起腾飞，一起飞向美好的明天！

漫步柘皋老街

节假日期间，我开始早早地去柘皋，减少和大货车接触的机会，我也开始几度畅走柘皋古镇的街巷，一览她的古朴和沧桑。从早到晚繁忙的柘皋农贸市场是巢湖市乡镇中独有的，虽然那里的拥挤和卫生不佳的酸臭味让人久久难忘，可谁能否认她浓浓的烟火气息呢？也许那里有人们期盼的生活味道吧；新街的金店、超市、商店的霓虹灯掩盖了混凝土，但是掩盖不了间或的青砖、小瓦和饱经风雨的檩、椽；玉兰桥西的石板路绵长和破败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无论古井、商号、豆腐作坊都像在默默陈述她曾经的辉煌和苦难；曲折的陌巷里，横卧的老狗、妖娆的鸡冠花、倔犟顽强的瓦松都在陪护着它们的主人，守护着这里古老的传说；因为没有目的，也就没有希望。

我走在潮湿的曲径中，不对老屋审视偏见，也不对粉墙黛瓦评判，只是感受一种来自千年以外的古老纯朴。不管那突兀的矮墙，不叹幽香的桂子；徜徉在北闸老街，隐约看到金色的幌子在风中飘动，又似看到商家的金子招牌在夕阳里闪着奇异的光，那是吆喝的小贩吗？不，那是一个蹒跚的老人在寻找他的同伴。斑驳的石灰墙、依稀可辨的标语、高出街面的阁楼在规整的街巷里还原了古老的商业街，也让我真实感受这里曾经的繁华。可以想见，从庐州府到金陵，水陆码头在这里汇合，柘皋河可通江达海；上承西山驿，下达昭关。这里商旅往来，南北货物散集，小吃、商号自然繁多；金戈铁马，民族纷争，这里又是关节所在。仍记得金人铁骑在这里折断，不忘日寇在此盘桓，我们民族的铮铮铁骨在这片热土撒下热血，抛下头颅，这里有不屈的精神！

高音喇叭里的叫卖打断了我飞奔的思绪，疾驰的三轮车在崎岖的石板路上“咯噔、咯噔”地扭动着，独轮车在青石板上留下的沟痕断断续续，好像在嘲笑门板石的无能无用。街角的栓马石上似乎还有余温，辛劳的邮差，只有你不会忘记这里的地址和存在。

每一次的徘徊柘皋老街，我总是一遍一遍地温习这种感觉，每一回又获得新的感受。

柘皋慢生活——早茶

人们为了刻意放慢快速的生活节奏，开始寻找都市以外的慢生活。农家乐、乡村旅游，古老的生活方式在周围四散开来，柘皋早茶不经意间成了人们追捧的对象。

一个雪天的早晨，我坐到柘皋医院门口的一个小早餐店，老板简单的招呼后，我点了一盘热腾腾的炒面皮，一个“小菜”——拌千张，一盘鸡蛋锅贴。第一次吃炒面皮，面皮滑嫩却油腻，肉片炒得有点老，清爽的洋葱和木耳实时缓解了脂肪对味蕾麻木感；千张丝应该是特制作凉拌用的，柔软、粉嫩，但没有韧劲，不过配上爆腌的红辣椒片的咸鲜，油炸的花生米的香脆，为这道“小菜”增色不少；香味扑鼻的鸡蛋锅贴，一面烤的焦黄，如一朵莲花扣在磁碟里。咬一块饺子，鸡蛋的醇香、饺子皮的酥脆、肉馅清香裹到了一起，让我迫不及待地夹起第二筷子，再沾上香醋，久违的食欲在寒冬里立即奔放起来。

等馋瘾稍微缓解，我注意到几个悠闲的汉子已经在忘我地咪起了小酒，看样子并不是酒鬼，他们喝得惬意、自然。烔炀、柘皋相隔几十里地，早上喝酒的习俗我还是在公众场合第一次看到，看到柘皋的早晨是自然的、舒缓的，人们在享受慢慢的生活。

以后，我才知道了“广元”“迎湖轩”里面的柘皋早点“四大件”，再邀上朋友们一起去品尝酥香的三鲜锅巴、晶莹玲珑的小笼包子、香糯实惠的烧卖，当然，酥甜不腻的马蹄酥，脆焦的狮子头……都被我一一尝遍。每次品尝这些早茶时我都是在慢慢地体会柘皋人的慢生活，他们把早茶吃出了优雅的品味，吃出了贵族情调。

一个人吃柘皋早茶是不行的，吃不好、吃不完，也吃不出早茶该有的味道，就像一个人喝闷酒。如果说柘皋早茶就像皮袄，高贵、暖和、体面，柘皋的蛋炒饭也就像一件大棉袄，实用、便宜、耐用。大转盘车站蛋炒饭，外面车水马龙，里面人头攒动。一碗蛋炒饭，吃不饱可以添，七八个素菜，炒辣椒、拌黄瓜、空心菜、水芹菜、臭干子、千张、臭豆腐、毛鱼、炸酱……七八样各种小菜，辣椒片子、生姜、咸豆角、咸白菜、黄豆酱、腌韭菜……都是自取，随便吃，有免费的汤，总共6元钱，明显是大众化、多中取的生意。不过炒饭还可以牛肉炒饭，饭里可加飵肉，还有收费的肉圆子汤，各种蒸菜，吃法各异，仍然有人边喝酒边吃菜、吃饭。

在没有时间等待早茶、蛋炒饭的慢生活方式的时候，我就去寻找“短衣”的生活方式，吃烧饼。柘皋的烧饼类似烔炀河的巢笏板子，只是里面加了姜末，炕得不焦，软软的，咸味浓，比烔炀巢笏板大，像鞋底子一般，柘皋人叫“三尖子”（音）。寡吃烧饼是无趣的，精明的老板带了油条卖，烧饼包油条，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有种饕餮的感觉。早上赶时间，站在炉子边等的人多了，老板还会说：“让外地的人先买了走，柘皋人来不及了明天吃，天天都能吃得到呢。”这话的确让手拿硬币的老人们无话可说，只好认真地等着。

与柘皋的相识、相知已经七个年头了，她就像一个谦谦君子，永远在微笑地等着我。作为烔炀人，对柘皋的认识，目前还是不够完整，但我自认为也不是肤浅的，我的内心深处已经被她感染，我是真诚地、认真地用心在关注柘皋。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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