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員5900人！國泰航空自救背後，還有50萬航空人失業在即

傳聞已久的“國泰大裁員”在今天成爲了現實。

香港國泰航空公司在今天早上公佈了重組方案。方案提出，國泰航空將整體削減8500個職位，約佔集團總數35000個職位的24%。其中，駐香港的5300名員工將被裁減，駐外員工也將會裁員600名。今年以來因爲實施凍結招聘及關閉若干海外基地而懸空的約2600個職位將會直接被削減。

國泰集團董事會還宣佈，公司的全資子公司“國泰港龍航空”將從今天（10月21日）開始停止運營。國泰方面將會尋求各地監管部門的批准，由公司及旗下全資附屬公司香港快運航空有限公司營運國泰港龍航空的大部分航線。

此外，國泰將要求駐港機艙服務員及機師同意更改其服務條件，以達至包括令薪酬更貼近生產力及提升市場競爭力的目標。

香港特區政府運輸及房屋局局長陳帆在今天中午表示，香港航空業正處在有史以來最嚴峻的局面，特區政府已經提醒國泰重組需要維持香港航運樞紐地位不受影響。國泰航空行政總裁鄧健榮在重組方案公佈後向員工發佈內部信，他形容裁員是一個令人痛心，但必須作出的決定，對受到影響的員工深感抱歉。

重組消息公佈後，國泰航空的股價隨即上升，收市報5.85港元，升幅2.27%。股東之一中國國航的A股與H股也小幅上升。

載客量大跌超九成

國泰航空成立於1946年，在2006年收購港龍航空和2019年收購香港快運航空後，運力佔到了香港國際機場客運量的57%及貨運量的41%，是亞洲最大的航空公司。不過，受到多種因素影響，國泰航空的業績在2019年出現下跌，全年淨利潤跌至16.91億港元，同比下降近28%。

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讓全球航空業大受打擊，國泰航空也不例外。從3月開始，國泰航空的月載客量相比去年同期均下跌超過90%，其中有不少月份的下跌幅度更加超過了99%。最新數據顯示，國泰航空與國泰港龍在九月份平均每天僅載客1568人次，較2019年同月下跌98.1%，收入乘客千米數按年減少97%。乘客運載率下跌48.8個百分點至24.9%，以可用座位千米數計算的運力則下跌91%。

疫情之下，香港機場人流稀疏

貨運的表現比客運好一點，但也僅僅是“少虧一點”的水平。2020年頭九個月，載運貨物量較去年同期下跌33.9%，運力下跌34.9%，而貨物及郵件收入噸千米數則下跌26.9%。

持續的虧損讓國泰的現金流迅速惡化。國泰主席賀以禮在8月曾經表示，儘管集團已積極減少非必要成本及消耗，但每月淨現金虧損仍達15億-20億港元。

爲了保住國泰航空不至於倒閉，第二大股東中國國際航空在6月9日以35億元港幣現金認購約7.51億股國泰股份。而香港特區政府則在6月10日宣佈對國泰航空投資273億港元，其中195億港元用以認購國泰優先股，其餘約78億港元爲過渡性貸款。

香港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當時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香港在全球的220多個航點中，有49個客運點及14個貨運航點只有國泰提供服務。”他補充道，香港的航空網絡龐大而具效率，航空業對香港整體經濟有輻射作用，國泰作爲以香港爲基地的主要服務提供者，必須維持穩定。

裁員醞釀已久

在接受政府投資後，國泰集團啓動了資本重組的步伐。在短期難以恢復收入的情況下，削減成本成爲了董事會的改革重心，而裁員的傳聞從那時就開始流傳。

9月11日，國泰航空企業事務總經理黃文傑表示，國泰航空及國泰港龍將不會申請第二輪“保就業”計劃。根據香港特區政府“保就業”計劃的規定，特區政府將會補貼企業一半的薪酬支出，但企業必須承諾在領取相關補貼的期間，不能進行裁員。在國泰宣佈相關信息後，不少航空業界專家就表示，國泰將進行裁員已經是“公開的祕密”，唯一的懸念僅是裁員的人數。

空服人員被大量裁減

雖然國泰航空和國泰港龍的空中服務員協會多次向管理層提出包括輪流放無薪假，甚至部分員工直接放全年無薪假等措施，來換取管理層承諾不裁員，但空姐和空少仍然是裁員的“重災區”。有港媒援引內部消息稱，被裁減的5300名駐香港員工中，超過4000名是空中服務員。

國泰航空行政總裁鄧健榮在公開信中表示，完成裁員後，國泰集團每月將減少超過5億港元的人力資源開支，同時承諾將會給離職員工最大的支持，包括遠超法律規定的豐厚的離職補償。香港資深人力資源專家周綺萍認爲，留下的員工也不能太高興，“按照以往的經驗，裁員未必只有一波，資深員工可能需要隨時做好找工作的準備”。

全球航空業前景黯淡

日子不好過的不僅是國泰。據港媒報道，香港航空向旗下後勤員工提出新一輪無薪假計劃，員工在今年11月至明年3月期間，將按職級減薪5%至15%，每月放最多4天無薪假。港航稱這次無薪假計劃屬於自願參加性質，但也坦言，未來是否裁員將視乎員工參與無薪假計劃的程度。

香港浸會大學財務及決策系副教授麥萃才認爲，國泰重組反映環球航空業正在陷入深度不景氣的問題，除了航空公司員工，機場商業的從業人員的生計會不會受到影響也值得關注。

事實上，今年已經有不少航空公司通過裁員來削減成本，度過難關。有數據顯示，截至9月底，全球航空公司累計裁員數量已突破35萬人，超過80%的裁員發生在歐洲和北美。預計到今年年底，全球將有50萬航空公司員工面臨失業。

隨着冬季的來臨，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會在全球範圍面臨進一步惡化，航空業界對前景相當不樂觀。根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的預測，航空客運量須待2024年纔有望回覆至疫情前的水平。

按照國泰自己的預測，假設現行研發的疫苗證實有效並能於2021年夏季成功在全球推出，公司預期2021年上半年的客運運力將遠低於百分之二十五，但預計2021年下半年的客運運力將會逐步回升。但如果疫苗分發未如理想，航空業復甦的進度將會進一步拖長。

相對而言，由於疫情防控的卓有成效，中國國內的航空業已經出現了明顯復甦。民航局航安辦副主任喬以濱日前在接受採訪時介紹，9月份，民航國內航線完成旅客運輸量4775萬人次，恢復至去年同期的98.0%；完成貨郵運輸量66.5萬噸，恢復至去年同期的96.4%。在9月全球實際出港航班量榜單上，中國機場航班量位列全球首位。

不少航空業人士認爲，大灣區市場將成爲香港航空行業復甦的重要希望。香港中文大學航空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袁志樂指出，國泰和港航可以儘可能發掘大灣區貨運市場的潛力，“比如深圳或者其他地區生產的電子產品，利用香港作爲轉運出口，在貨運上開源。”

有分析人士對時代週報新媒體記者表示，雖然香港特區政府上週和新加坡達成了“旅遊氣泡”合作，但隨之產生的旅遊需求還不足夠讓國泰“止血”，如果香港可以儘快在新冠肺炎的新確診患者上“清零”，兩地儘快實施健康碼互認，香港來往內地的客運航班就可以恢復到疫情之前的水平，國泰和港航的危機纔可能得到緩解。

全球航空業在遭到疫情重創後經歷了史無前例的“硬着陸”。雖然市場對這次重組方案反應正面，但國泰能否在經歷了這次史無前例的大裁員後轉危爲安，還要視乎多個因素。至少在現在，國泰的未來難言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