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英雄電影符號構建的“當代神話”
莊琦春
藉助當代文化理論的研究成果，旨在理解和認識影像構建的現實與現實世界之間的各種結構關係，並對影像符號塑形的原始幻想，即當代神話以及由其表達的當代西方社會的文化理想和各種現實焦慮和恐懼進行分析，豐富文化研究者和參與者的審美文化經驗感受，更加清楚地認識當下西方社會及其秉承的文化價值認同，進而在現實世界中採取正確的行動。
引言
電影作爲大衆文化中一種極爲重要的方式，以其特有的影像符號建構性和意義指向性觸動研究者和觀衆的文化興趣，激發我們基於價值觀念的認識慾望。文化科學研究人類之間的相互關係，以及人類與周圍環境之間的關係。我們生活在符號中，影像符號提供認識現實世界的知識和結構以及理性與非理性的想象。人類通過想象回答自己所思考的問題，其價值不可低估。文化研究關注符號及其意義和價值所指，因爲思想存在於用來交流的公衆符號的結構中。影像文本是電影藝術家認識世界、用思想概念把握現實的符號思想樣本。超級英雄電影以獨特的影像符號形塑和表達現實，回應當下西方世界經濟與文化發展的現實境況。以大膽的文化想象力構築、凝練影像符號，滿足對當代科學演進階段人類的原始幻想，用當代神話的符號方式詮釋西方社會的文化理想，表達其面臨的種種現實困境與危機，傳達對現實某種無能的恐懼與焦慮。在當下自然時間和社會空間被前所未有的擠壓之下，觀看影像文本成爲一種快速高效的認識世界和現實的閱讀方式，從中獲取某種現實感受和經驗以及生命意義的一種重要文化方式。因此，正確闡釋超級英雄電影文本符號隱含的深層意義及其價值取向，對擺脫由東西文化認同以及價值觀差異帶來的矛盾與衝突有一定啓發。研究影視符號文本也是一種與世界交流的方式，從而成爲探索現實世界的新方式。
1超級英雄電影構建的新影像符號
1. 超級英雄電影的符號特徵
綜觀人類社會發展的各個階段，都有其由想象構建的各種神話存在。即使在當今高科技演進、發展的輝煌燦爛的階段，構建歷史與未來的神話也是一個民族與文化發展過程中重要的文化藝術形式，並從未在書寫人類歷史與未來的文學場域和藝術場域中缺席。美國漫威和DC電影公司開創了以非人類主角爲敘事中心並主導故事發展的超級英雄系列電影類型，如漫威公司的《復仇者聯盟》(Avengers)系列電影、《鋼鐵俠》(Iron Man)系列電影、《蜘蛛俠》(Spiderman)系列電影、《雷神》(Thor)系列電影和《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系列電影等，以及DC公司的《X-戰警》(X-Man)電影系列、《蝙蝠俠》(Batman)系列電影、《神奇女俠》(Wonder Woman)和《木星上行》(Jupiter Ascending)等，以及標準時長但與各類超級英雄電影享有明顯互文性的電影，他們包括《黑豹》(Black Panther)、《奇異博士》(Doctor Strange)和《蟻人》(Ant Man)等。這一類電影大多以非人類影像符號爲其主要角色，他們身上具有人類的基本情感、行動目的，並表現出因果、道德的文化性特徵。然而，超級英雄所具有的超人類或非人類的進化性特徵超乎想象，不啻爲電影用影像符號建構的當代神話。這些超級英雄神話符號像古代神話一樣表達了“當代人類的‘原始’幻想，同樣也表達了人類肇始之日的孩童本性”[1]，它們是蟄伏在現代經驗之下的原始想象，一種人類自肇始之時就被賦予的文化基因密碼。
2. 影像符號與非人類角色神話表達
幾乎在每一部超級英雄電影裏，它們的非人類主角都是當代科技文化發展現階段的人類神話構想。無論是漫威公司的《復仇者聯盟》《鋼鐵俠》《蜘蛛俠》《雷神》《美國隊長》等，還是DC公司的《X-戰警》系列和《蝙蝠俠》系列，它們塑造的超級英雄影像符號人物都具有當代神話色彩，使現代世界進入藝術歷史，並在人類悠遠久長的精神文化活動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表達了現階段人類對自身心智與肢體力量進化的希冀與幻想。這類英雄電影中各種非人類主角，如美國隊長羅傑斯(Rogers)、鋼鐵俠託尼(Tony)、蝙蝠俠布魯斯(Bruce)、雷神索爾(Thor)、滅霸薩諾斯(Thanos)以及變種人、狼人和暴風女等等，他們是在科技與心智發展現階段對人類自身能力在當前與未來環境的想象性建構。“神話是理解一個永遠不能在其自身意義上被理解的世界的中介或者‘格柵’(grids)”[2]。美國隊長羅傑斯雖然是人的體魄和模樣，但是，他信手駕馭能自由翻轉飛行的神盾，隨時用其保護自身安全並擊打敵人的能力並非常人所有;鋼鐵俠託尼在危機時刻，只要輕觸各種按鈕即刻身着鋼鐵衣，就能瞬時變形、起飛，處置各種危難;蝙蝠俠布魯斯身着黑色斗篷、於暗夜在城市森林的各個角落出沒，無影無形，抗擊各種黑惡勢力，爲大衆伸張正義。變種人以神奇之功力，秒行色目、透視樓體磚瓦或鋼鐵結構，風行電掣接近或逃離目標，並將城市的空間網格任意放大或縮小，似有升維或降維的攻擊能力。即使像滅霸薩諾斯這樣的惡魔式符號角色，其滅殺一切的肢體能力亦非用神話不足以表達。上述影像符號構型的當代神話圖譜，表達認同一種符合當代西方世界人與人之間新的理性道德關係;人與自然和社會世界理應維護並昭示的相互順應與相互成就的新型相處範式。
在電影《美國隊長》中，隊長羅傑斯在追繳、阻止恐怖組織九頭蛇成員惡行的行動中，面對來自上級部門的壓力和聯盟中其他成員的誤解，拒不在他認定的不合法、也不合理的文件上簽字，並隻身飛赴各種危險境地，諸如在恐怖分子使用生化武器滅絕人種時解救平民，最大限度的保證國家、城市以及平民的安全，打擊危及當今世界和平的各種恐怖活動。影像符號擁有道德指向，它構建敵與友、正確與錯誤的價值關係。在大衆文化媒介方式中，電影用神話符號建構、圖解、傳播現階段的歷史意圖並給予自然的判斷。當代神話英雄的影像符號在科技社會發展的現階段成爲一種把握世界、獲得現實經驗、增長對人與世界認識的思想工具。同時，它們也反映了當代西方社會對現實環境存在的各種問題與危機的不滿與焦慮，在面對重重危機時渴望英雄拯救的心理期待，渴望通過神話式英雄對人之心智與體力無力掌控的現實予以補償。
圖1 電影《美國隊長》
2超級英雄影像符號的現實對應物及其文化意義
1. 影像符號的現實反映
超級英雄系列電影依據當下西方發展的現實狀況，創設新的影像人物符號，以新方式探索新問題並且揭示人類生活的意義。人類生活的每一刻承載着對於過去的覺醒和對於未來的參與。皮爾士把符號(sign)定義爲“對於某人代表某物的任何東西。一個符號是與第二個東西，即它的對象，相聯繫的任何事物，就一個質的方面以這種方式把第三個事物，即它的意義，和同一個對象聯繫起來”[3]。以那種“與現實高度相符的方式去使用社會符號通常會歸爲是理性的或合理的”[4]。但是，影視符號，作爲想象的視覺符號常常被看作非思維的符號，被歸爲非理性的。人類不僅擁有傳達以現實爲導向的知識的特徵，同時也有傳達想象性知識的特徵，它們之間有着緊密的親緣關係。
圖2 皮爾士
超級英雄電影用符號建立和交流想象性的知識、表達由不同的個人共享的公共的或社會的想象，進而影響人們的行動。像繪畫藝術一樣，影視符號並不力圖映射現實的外觀，而是激發人們發現與它們相聯繫的事物及它們所指涉的意義，亦即找到生活中的對應物。超級英雄系列電影的主要角色符號，如鋼鐵俠託尼、美國隊長羅傑斯、蝙蝠俠布魯斯、雷神索爾、滅霸薩諾斯、綠巨人(Hulk)、蜘蛛俠以及變種人狼人和暴風女等，它們是大衆文化樣式中，用影像符號構建的當代神話，是對此岸現實的文化幻想以及對未來歷史的神話表達。這些文化符號的所指含義豐富，與現實世界擁有廣泛而深刻的聯繫，其指涉的文化意義有廣泛的現實依據。分析和研究這些獨特的影像符號有助於我們認識西方現實世界的現狀，從而發現其生活中的事實。
2. 影像符號與現實的意義關聯
不難發現，《復仇者聯盟》中的符號人物美國隊長羅傑斯，其象徵意義爲堅韌、努力、積極向上，是爲當今強手(國)林立的現世中應有的領導與凝聚人心的英雄擔當。電影符號人物鋼鐵俠託尼指涉這樣的文化意義，它們是科技進步、智慧、力量，這些品質是引領當今人類社會發展的不可或缺的永恆需要。蜘蛛人的象徵意味明顯，他自由，像擁有飛行並俯視自然宇宙能力的神物。電影《蝙蝠俠》中，蝙蝠俠布魯斯角色的符號設置被解讀爲正義、保護以及遁形，他象徵着在陰暗、邪惡的環境中使人免除由於惡意帶給人的傷害，保持並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在電影《X-戰警》中，變種人的影像符號把它的對象同這樣的意義建立起了聯繫，它們闡釋了進化、透視能力、穿越多維時空以及升維與降維能力，同時表達了人類必須進化，變成更好的自己以適應現世與未來的發展及變化的意願。
如果說上述符號人物試圖構畫好的神話英雄，那麼，電影《復仇者聯盟》中的滅霸薩諾斯(Thanos)就是象徵控制慾、毀滅一切以及反人類的現代魔。人類社會具有生產文化符號的能力，視覺符號在構建之初就被賦予意義，並在現實世界中有跡可循。
超級英雄系列電影中的非人類主角影像符號，讓人們意識到它們與現實事物或事件發生的某種聯繫，以及存在着新現實，正如皮爾士所說:“符號的指向性是指與事實相對應的關係。”[3]從超級英雄電影提供的想象性世界的知識與經驗符號構建中，我們不難發現影像符號文本同現實的某種勾連和關係，它與現實的鏡像關聯。電影《X戰警》中關於變種人的意識穿越問題以及用人體DNA血清樣本進行的科學實驗，甚至是用於製造生化武器的影像呈現，都似乎具有某種現實的依據。電影《復仇者聯盟3》(Avengers Infinity War)用惡魔式人物薩諾斯(Thanos)企圖滅絕人類的方式來平衡宇宙，表達對當今世界人口過剩，能源匱乏的現實問題的焦慮。滅霸的影像符號很容易讓人把他與具有巨大破壞力和殺傷力的核武器和原子武器、超民族的經濟市場與持續動盪的時代進行一種現實的勾連。還有很多現實問題也能在上述電影內容中找到蹤影。電影《蝙蝠俠》(The Dark Knight Rises)表現地下軍團以及黑社會從事的恐怖活動、有組織的犯罪活動、用於摧殘生命的中子彈以及核武器製造活動;表現商業唯利是圖、洗錢、官商勾結的活動，以及對法律、科學技術的濫用問題等等，如用洗底軟件(Clean Slate)消除人的犯罪底細或信息。當然影像符號提供的想象性的知識與思想並不等同於現實，但是，它能爲我們考察和認識現實提供某種參照和指徵。
說到底，像語言符號一樣，視覺符號也表現爲社會成員所認識和經驗到的世界。超級英雄電影提供一種想象性知識，把人們在此時此地經驗的世界和我們自己，直接看作一個可知的整體。用影像符號表示出來，幫助人們認知它，把人類從當下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影像符號文本或多或少是關於價值的判斷，而不是對事實的闡述。對影像文本的分析和研究是爲學習和傳播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知識與思想，對影響人類生存的重大現象予以反思，對不同文化間的思維模式和價值認同給予理解。影像符號文本提供認識的場域，提供某種與現實相符合的知識和經驗，它還是一種人們認識個體的外部環境與內心世界的質性方法，因爲，影像符號文本中潛藏着用概念探索、把握世界的藝術家的思想和理想。
3超級英雄電影的文化理想及思考
1. 影像符號的文化認同
作爲大衆文化的重要樣式，電影用符號定義和塑造現實，並使事物更富有文化內涵。“文化是無意義的無限世界事件中從人類的觀點來考慮具有意思和意義的有限部分”[5]。超級英雄電影文本實現了對真實社會矛盾的象徵性解決方式。通過對其影像符號以及其指涉的現實對應物和文化意義的分析，使我們清醒地認識、把握新現實世界，增加在現實世界中的存活能力，爲做更好的人類提供了某種可行性參考，當然，歷史事實從來不能簡單地從對文本的封閉讀解中推導出來。
超級英雄電影用符號建構對現實與未來世界的擬像，滿足當下社會發展階段人們的心理期待，傳播一種影像文化認同，形成價值共同體。通過影像符號闡釋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表達並構建人類與當今世界以及未來世界發展應該是的理想樣貌，探索能夠與現階段以及未來發展相適應、並能更好地存活下去的方式。從人性本質的維度發出對世界、對自然的藝術與哲學思考。超級英雄電影一方面堅持對人類共同遵守的人的永恆品質的藝術塑造與呈現，諸如正義、忠誠、愛與親情，如何把握現實、心靈、權力等;另一方面，探索並構建與現階段及未來發展相適應的思想、行動觀念和理想以及價值與意義認同。
在《復仇者聯盟》《X-戰警》《蝙蝠俠》系列電影中，我們都能看到對人類共同遵守的價值與意義的堅守和呈現，對閃耀着人性光輝的思想與行動的褒揚;對與世界和人類發展形成威脅與破壞的惡行、暴行以及邪惡勢力的揭露與批判。電影《復仇者聯盟》中代表科技進步、心靈昇華、靈活跨界穿越的各路英雄們，在面對企圖掌控一切、用殺人平衡世界的惡魔薩諾斯時，發揮各自的優勢，如美國隊長的領導力、積極向上精神;鋼鐵俠的智慧與力量;醫生斯傳奇的讀心力以及預言能力;綠巨人霍克(Hulk)巨大的變化能力，團結協作，共同戰勝邪惡的敵人。電影《蝙蝠俠》中的忠僕阿福，用生命、用長情、用關愛、用理解詮釋了人性的維度和側面。電影《X-戰警》呈現人類更加強大、進化的可能性，對具有超能力的變種人構畫與理解。
2. 影像符號建構的文化模式
大衆文化用上述種種影像符號滿足現階段觀衆的原始幻想，也是大衆文化構建的現階段的種種神話圖示，更是大衆文化企圖表達和構建的文化模式類型及其文化理想。他們希望以神話英雄的能力滿足人們度過當下現實處境的超級幻想和某種奢望，也是對世界的區隔，即差異(difference)所產生的恐懼和焦慮心理。超級英雄電影中還有許多魔的符號角色，如電影《復仇者聯盟》中的滅霸薩諾斯(Thanos)、《美國隊長》中的恐怖組織九頭蛇;《X-戰警》(Days of the Future Past)中的利用他人、犧牲他人以製造超級殺人武器並達到自己獲利目的的無恥之徒特拉斯克(Trask)等。魔是對當下現實中種種暴行與罪惡的視覺符號構型，也是對人類需要解決與面對的矛盾問題與困境的揭示。魔有不同的幻型，表象各不相同。它象徵着當下西方世界存在的諸多問題，還有很多不完善，有各種需要人類共同協作才能戰勝的敵人與他者。
影像符號文本是人類用想象以回答自己提出問題的思想探索活動，並對真實社會矛盾提供某種象徵性的解決方式。電影《X-戰警:逆轉未來》(X-Men:Days of the Future Past)中的各種符號人物是一些具有異能的變種人(mutants)，他們或能進行意識穿越，或能修復撕裂的身體，甚至擁有讀心的能力，這些異能讓我們認識到人類某種可能進化的方向，象徵人類對自身心理及身體結構更加強大、完善的渴望，同時也是一種文化理想構型。電影中教授發明製造的腦波增幅機能穿越時空，定位找尋歷史中記憶的存在;萬磁王埃裏克(Eric)能用意念揮動或凝固金屬物體;魔形女瑞文(Raven)擁有隨時變形成任何人的本領。這些異質與稟賦形成了某種區隔，成爲被打擊、利用的目標。電影中的科學家特拉斯克(Trask)打着科學研究的名義，獵殺變種人以提取他們的DNA血清樣本，製造出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販賣武器以謀取經濟利益。特拉斯克是符號與人性表現的媒介與現實的勾連，它是某種罪惡的標識，是對利用他人謀取自身利益的虛僞行爲的批判。另外，這些超級英雄以及魔的影像符號中，表達了西方社會對某種現實的焦慮與恐懼，諸如對核武器、生化武器的巨大毀滅力;對恐怖主義、對意識形態差異;對人化環境和自然環境的風險等等，還表現爲面對強大的敵手與競爭者時出現的虛弱與無力感。
圖3 電影《X-戰警:逆轉未來》
3.“當代神話”影像符號的現實思考
超級英雄電影系列通過其建構的當代神話英雄符號表達了對西方現實社會的理想類型或文化模式類型的嘗試，表達他們對西方社會當下階段人類某種無能的補償心理，更通過構想種種超級英雄人物圖示來揭示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不斷重複的某種結構，並傳達出深深的現實恐懼和焦慮。
通過對超級英雄符號文本的分析，發現一部分電影內容中帶有民族中心主義的優越感，以及歧視其他文化的心理和思維模式，有源於價值觀差異對不同文化的歧視和傲慢以及程式化的表現。另外，超級英雄電影中對極端個人主義的人物刻畫，如《蝙蝠俠》系列電影中的蝙蝠符號人物，他僅憑一己之力應對各界的黑惡勢力，好似若無黑衣人的存在，哥譚市(Gotham)將陷入道德、法律和經濟腐敗的絕境之中。上述影片中的有些符號角色隱含着某種文化偏見，以符號角色設置承載對國家的強與弱、民族的高貴與卑下、意識形態和文化差異的正確與錯誤進行判斷，臧否和嘲弄他國的文化與價值認同不免有種文化霸權的傾向。藝術終歸是要傳達人性的美好與高尚，超越種族和國家，與仇恨和偏執無涉，正像太陽永遠給人以溫暖，鮮花永遠贈與人美好。
鑑於此，影像符號文本應該傳播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知識和思想，它關乎着人類的生存問題，特別是在閱讀影像符號文本比文字符號文本更加便利、快捷的當下環境中。當今人類社會具有多個相互交織的綜合層次，根據社會學家諾伯特·埃利亞斯的研究:“社會參照框架常常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主要生存單元，亦即民族國家。但是人類正在彼此接近，全人類從一個遙遠的理想，變成了一個綜合層次和與他人共同擁有的社會形式。”[4]影像符號文本應在處理從親屬部族層次、到國家層次、再到最後人類層次上的人類關係過程中發揮思想的探索和引領作用。
4結語
超級英雄文本構建的一系列非人類主角的影像人物符號，是一種當代神話，是對當代西方社會現實的反映，它開創了一種新類型。從當代神話英雄符號的所指與象徵中，我們認識了西方社會希冀的理想文化類型，對現階段人的超級心智與肢體能力的幻想，以及對摧毀一切的經濟、軍事與文化滅霸行爲的厭惡與恐懼之情。人類每個歷史階段都有自己的神話，超級英雄電影讓我們體驗並感受到當下西方社會發展的歷史瞬間，由此，我們獲得了一種想象性的知識。他們可能與西方社會某種現實相符，並指向某種現實的對等物或對應物。電影作爲一種探索手段的思想符號文本，其構建的社會現實不僅爲我們傳達了某種生存所需的知識，提供人類進化、變得更好的價值遵循。它還應該站在超越民族國家的層級之上，即在人類層級上，通過用影像符號的思考構築世界圖景和各種人物形象，引領我們更清楚地認知自己、認識世界並建立形成人類之間以及人類與周圍環境之間的可持續、更好存活的相互關係。
參考文獻[1][英]克里斯托弗·巴特勒:《現代主義》，朱邦芊譯，譯林出版社2018年版，第57頁。[2][澳大利亞]安德魯·米爾納、傑夫·布勞伊特:《當代文化理論》，劉超、肖雄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95頁。[3](5)[美]科尼利斯·瓦爾:《皮爾士》，郝長墀譯，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114、121頁。[4](7)[德]諾伯特·埃利亞斯:《符號理論》，熊浩、高樂田譯，商務印書館2018年版，第106、189頁。[5](6)[德]馬克斯·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韓水法、莫茜譯，商務印書館2018年版，第35頁。
本文刊載於《現代傳播》2020年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