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的國產片,日本票房8億,20年後它終於火了
20年前,劉燁還是個青澀中戲學生,一部電影讓他提名金雞最佳男配角。
這是劉燁的處女作。
但這部電影在當時並未得到應有的關注,票房很是慘淡,反而在日本上映時大火——
《那人那山那狗》
滕汝駿,劉燁,陳好擔任主演。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中國湖南的西部山區。
那山,是湖南的山,那人是在山間奔波的郵差,那狗是陪伴郵差的朋友。
劉燁飾演的兒子因沒有考上大學回到了家鄉的大山。
滕汝駿扮演的父親大半輩子都在做郵遞員,如今父親退休了,子承父業,幫鄉親們送信的重擔就傳到了兒子的身上。
臨行前一天,父親幫兒子整理好郵包,囑咐兒子注意事項。
但畢竟兒子的第一次正式工作,家人總歸還是不放心。
於是這一趟,父親陪他走。
這是兒子的第一次,也是父親的最後一次。
這條送信之路着實辛苦,需揹着巨大的郵包走上整整三天。
期間需要踏過冰冷的溪水,爬上陡峭的山坡,忍受太陽的炙烤......
還有一些特殊的收信人,需要額外繞遠路單獨送。
王五行的大兒子在部隊,他的信要親自送去。
不管是上個世紀還是如今,山裏還是城市,打工人的辛苦總是一成不變(不是)
這一路上有過爭吵。
父子間的觀念第一次產生衝突是因爲一位雙眼失明的阿婆。
婆婆的孫子自考上大學走出大山後,幾乎失去了聯繫。
想念孫子的阿婆哭瞎了雙眼,善良的父親不忍心,隔三差五地僞造孫子的信,念給阿婆聽。
這接下來唸信的任務,也就傳到了兒子的身上。
但兒子對父親這樣的做法不敢苟同:
欺騙只是暫時的,問題沒有解決,還是要找到阿婆的孫子才最爲妥當。
第一次被兒子頂嘴,父親有些不適應,只能回說:
你怎麼教訓起我了。
這一句話實在太熟悉了
第二次爭吵是關於是否應該搭便車。
某些路段,有汽車經過。
兒子認爲搭便車可以節省時間和精力,就算付錢搭一段路也是值得的。
對於這一點,父親不知如何辯駁,只是一再重複着:
郵路就是郵路,該怎麼走就怎麼走。
這麼些年來,父親就是獨自一人走了無數公里, 從未走過捷徑,每一步都是踏踏實實走出來的。
也因此,搭便車對於他來說,是投機取巧的表現。
這是新老觀念之間的衝突。
這一路上,他們互相理解。
十幾年間兩人難得的獨處時間,正是這次獨處給了他們重新認識的機會。
父親發現,原來兒子的脖子上有一塊疤。
兒子知道,常年在外的父親一個人過得也很苦:
因爲常年趟過冰涼的溪水而落下了腿病,曾經摔下山坡昏迷了一下午。
這不僅僅是一條送信之路,而是一條和解之路。
這一路上,他們彼此傳授經驗。
父親的話不多,教育孩子總是寥寥幾句。
狹窄小路與對面人相逢,身子要往右側讓。
過小溪,郵包要抗在頭上保持平衡。
信封上貼着錢的,要記着幫他買一個郵票貼上。
諸如此類細節,都是父親幾十年積攢的經驗。
父親勞累了大半輩子,依舊是個普通的送信員,在兒子看來什麼也沒得到,他爲父親感到不平。
父親這麼苦,又有誰知道?
但父親對此倒也看得開,並且囑咐兒子:不要自己喊苦。
但看到熱情的鄉親們兒子明白了,也許父親什麼也沒有得到,但至少這些鄉親們會永遠記住他。
其實我想要的,我爸何嘗不想要呢,只是想要的東西,並不一定就能得到。不過也不能說我爸什麼都沒得到,至少這些鄉親們肯定會想他的。
父親用自己的行動默默地影響着兒子。
教給他做人的道理,教給他送信人的責任。
在最後一晚,兒子向父親囑咐山裏的人情世故。
村長不好惹,總要讓着點。
對於郵路父親,對於家鄉,兒子更加熟悉。
這樣的關係恰恰是我們普通人最熟悉的狀態,是中國式傳統家庭中的父子關係。
他們之前的親情很難用言語去表達,在含蓄和內斂的愛意中,難免產生誤解。
父親常年在外,雖然有着血緣關係,但雙方之間的關係是生疏的。
在電影最開始,兒子對待母親與父親的態度截然不同,對此,父親嘟囔道:
媽、媽的叫得親!
在兒子的自白中,他說道,他害怕父親,長這麼大爸都很少叫一聲。
兒子脫口而出地一聲“爸”,也讓父親欣喜不已,忍不住向自己的狗分享喜悅:
老二,聽見了嗎,他喊我爸呢
當兒子揹着父親趟過小溪,父親無聲哽咽,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已經有能力成爲自己的接班人。
除了父子情,看到的還有一位送信人的責任。
他們揹負的不僅僅是信,還是每一個鄉親的牽掛。
就像兒子說的:人的心其實比腿還累。
之所以累,是因爲送信的日子久了,記掛的人太多了。
而這份責任則由兒子繼續傳承下去,他知道,除了自己的兒子,別人誰也信不過。
一個半小時的電影,看完內心極爲平靜。
南方不知名的小村落,炎熱的夏季,淳樸友善的鄉親,滿目都是鬱鬱蔥蔥的綠,沒有什麼宏大的場面,卻美得像首詩,純粹乾淨。
陳好出現的那個黃昏,是全片最美好的片段之一。
金黃色的餘暉,最美年紀的陳好,熱情奔放的侗族姑娘。
兒子的自述將這個再也普通不過的故事娓娓道來。
甚至這個故事的主角們都沒有名字。
看似平淡,沒有衝突矛盾,但卻讓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