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人民群众物质比较匮乏,文物意识又比较淡薄,经常发生将文物卖到废品店的事情。因此,各地的文物局、博物馆都派出专人在当地大型国有废品店蹲守,防止文物当作废品处理。小珏曾经讲过的何尊,就是被宝鸡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佟太放在废品店发现的。今天要说的班簋,也有类似的遭遇。

当年,北京市文物局派出呼玉衡、华以武师徒二人在废品店蹲守。他们分工明确,师父呼玉衡年纪较大,主要负责掌眼,徒弟华以武年轻,负责挑拣工作。华以武在那天已经发现了一面唐镜,很有收获。然而,他居然又发现了一些青铜碎片。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不会引起注意。但是,文物工作者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碎片上面的纹饰并不普通,那是单线条的饕餮纹,也是西周青铜器的典型纹饰。于是,华以武喊来呼玉衡,两人手忙脚乱清理了半天时间,找到了一大堆青铜碎片,其中还有一块带铭文的。师徒二人将所有碎片打包带回文物局,没想到马上引起了轰动。

因为文物局藏龙卧虎,金石专家、古文字专家立即根据那件带有铭文的碎片,判断这件破碎的青铜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班簋。

所谓簋,小珏之前就曾经介绍过。它本来是盛放食物的器皿,后来发展为礼器,而且通常作为与青铜鼎共同使用的重要礼器,并非一般人能够使用。周礼就规定,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这是当时贵族社会地位的象征。

班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它是西周中期周穆王时,毛班所铸,很早的时候就流入清廷,并被清皇家编纂的图录《西清图鉴》。据说,乾隆皇帝对它爱不释手,绝对算得上是传承有序,名气很大。然而,早在八国联军侵华期间,班簋就被抢出京师。文物界普遍认为,它已经流失海外了,没想到却以这样一种方式重见天日。

班簋失而复得,让文物专家既惊喜又难过。喜的是它终究还是留在了国内,悲的是它的模样实在凄惨。它碎成了几十块,器身缺少了三分之一,底部还有一个破洞,四只底足只剩下了两只半。看起来,它确实已经是废品,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

当时,班簋交给故宫博物院修复,由著名铜器修复专家赵振茂和徒弟霍海峻主持。那个时代的技术条件和水平有限,但谁也没有想到,专家的妙手回春,竟然让班簋重新焕发了生命力。现在我们在北京市首都博物馆看到的班簋,已经丝毫没有颓势,呈现出西周中期青铜器炉火纯青的技术。

除开专家的精湛技术和敬业精神之外,之所以如此成功,最关键还在于班簋的特殊之处。我们前面提到,《西清图鉴》就记载了班簋的形制特点,还有相关的图录,这就是修复班簋的金钥匙。也多亏了中华文化的传承,才让国宝再现人间。

班簋的形制大气,铭文更是多达197字。青铜器的价值高低,铭文是重要的考量之处。而且,班簋的铭文除了记录制作的来由外,还记载了周成王命毛伯伐东国狷戎的历史,这在史籍上是缺失的。所以,这段铭文还有填补历史的重要价值,对研究西周的时代背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在所有的专家之中,郭沫若先生应该是最兴奋的。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曾寻访过班簋,可惜一无所获。现在发现了它,意外之情溢于言表。因此,他在1972年第九期的《文物》上发表的《班簋的再生》中表达了感慨万千:

1935年我曾经把它收录在《两周金文辞大系》里面。铭词与图像均系出于刊刻,在当时未能见到原器与原拓,转瞬也就经过了三十七年了。

很多朋友都在私聊问小珏哪里知道这么多文物知识,其实也没有别的技巧,就是多看看书而已。很多正规书籍的知识比我和网上讲得要准确,故事也更多更有趣。目前平台与书店搞活动,有本文物类书籍打折很便宜,奉上链接给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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