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中央電視臺春晚官博以#陳佩斯迴歸央視#宣佈,帶來無數歡聲笑語的小品演員陳佩斯,成爲中央廣播電視總檯喜劇傳承類綜藝《金牌喜劇班》首席金牌導師。網絡刷屏之餘,大家也在好奇,陳佩斯這些年忙什麼?

20餘年來,陳佩斯在屏幕露面不多,但他一直忙於喜劇創作,推出大量舞臺作品,在全國巡演。回顧這些年舞臺劇生涯,陳佩斯說自己變了,“過去我非常積極地要說明一些事,證明給觀衆看,想讓他們看到我發現了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現在,我的心境很閒淡,沒有那麼心急火燎,看着高興就行。”

喜劇成功靠作品,而非某個明星

去年11月上海保利大劇院開啓陳佩斯作品展演,帶來4部優秀作品《戲臺》《托兒》《陽臺》《老宅》,既有他主演的話劇,也有他擔當編劇和導演的作品,延續他一貫的風格,從小人物的故事和命運出發,“以小見大”反映社會內涵,這也是他幾十年喜劇創作的成果總結。

2018年,《托兒》《陽臺》《老宅》《戲臺》在美琪大戲院上演,是陳佩斯創作喜劇作品在全國範圍首次集中亮相。陳佩斯的兒子陳大愚在《托兒》中飾演男一號陳曉。他穿着近20年前劇組爲陳佩斯量身定做的戲服,非常合身。陳佩斯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躺在沙灘上,挺好。我會坐在劇場裏,跟着觀衆一起看着他們樂。”2012年,陳大愚從陳佩斯創辦的喜劇創演訓練營畢業,成爲一名喜劇人。

陳佩斯辦訓練營,很多人不解,“你缺那點錢嗎?”“什麼?學費才一萬二,跟誰誰誰學都得20萬。”陳佩斯說,自己的願望是“幫助不得其法的人走上喜劇之路”,“我當年排小品也是兩眼一抹黑,靠高人指點。姜昆、馬季、王景愚都點撥過《喫麪條》,就是不一樣。後面兩三個戲,都是姜昆、馬季手把手說出來的。黑暗中引一下,對每個人的人生非常重要。”由此可見,陳佩斯爲何選擇《金牌喜劇班》導師作爲迴歸央視的第一選擇。

在陳佩斯看來,喜劇成功靠作品,而非某個明星,“青年人傳承,比我在臺上演出重要。我們好不容易撿起喜劇傳統,不掌握就會丟掉,中斷了。外行讀不出喜劇劇本,看不出結構。結構漂亮,就有好票房。”每個青年演員排演陳佩斯的戲,反反覆覆累積的筆記有五六萬字,所有人劇本疊在一起,堪稱著作等身,“棱角打掉,再娓娓道來;要嫺熟爛熟,才顯得老道。”

年年來上海演出,觀衆沒有對陳佩斯產生審美疲勞。他的羣衆基礎牢不可破。一家媒體採訪結束,另一家正欲向前,七八個中年男女嘩啦啦圍過來,“幫幫忙,我們等着和陳佩斯老師拍張照。”

有人見縫插針提問,“您是喜劇標杆……”沒等說完,陳佩斯截住話頭,“只是那個時候的標杆,很容易躍進。”

喜劇人才培訓班從每天跑10公里開始

在上海的若干次訪談中,陳佩斯對創作心得毫無保留,“缺乏喜劇人才,比如說沒有導演,只有自己上了,編劇可能也不夠用,最後是好的演員也少了。每年很多年輕人投入到這個行業裏,但是在實際應用的環節,他很可能還是一個新兵。”陳佩斯開設過好幾期喜劇人才訓練班,“對喜劇很生疏的演員來了以後,要進行很長時間的育化。即便很有成績的演員,到了喜劇的天地也會很陌生,你得去幫助他適應喜劇的環境。一個個片子、一個個角色進行訓練。”

陳佩斯坦言,喜劇不僅理論缺失,演員個體質量也在下坡路。“體質不行,體能不適合舞臺表演,無法高聲、大聲地用丹田氣說話。”他總結原因,“常年飲食軟、細,嚼肌等面部肌肉都退化了。常年使用麥克風,舞臺表達被侷限在一定距離裏。再就是流行歌對他的影響,長時間大量唱卡拉OK,從小時候一直到換聲期,然後成年,發聲喉頭都是緊張的狀態,這種緊張的狀態加上肌肉無力,造成整個肌體不適合舞臺大聲表述了。”

對此,陳佩斯想出了高招——跑步,喜劇人才培訓班從長跑開始,每天跑10公里,一個月以後才能達到舞臺體能要求。在陳佩斯的團隊裏,演員全部不戴耳麥,傳聲靠傳統的地麥,“舞臺劇戴耳麥,一開始很省事,時間長了,破壞了舞臺空間感。空間感恰恰是舞臺藝術最有魅力的核心部分,被我們自廢武功。90後以後的孩子,這個問題特別嚴重。”

觀衆們可以期待一下,《金牌喜劇班》學員是否需要練習長跑。

把喜劇歷史延續下去,我們要補的課太多

誕生在2001年《托兒》是陳佩斯首部舞臺喜劇作品,圍繞“婚托兒”講述了一個關於誠信與欺騙的故事。在《托兒》亮相四年後誕生的《陽臺》,是陳佩斯首部自編、自導、自演的作品,以農民工討薪爲基本線索。相對於《托兒》滾雪球式的故事講述法,《陽臺》作爲中國本土的“結構喜劇”,在喜劇創作上的技巧更爲複雜、成熟。大量的誤會與錯位的喜劇技巧的使用、六個人物三條線索交織在一起齊頭並進。

陳佩斯反覆提及一部南宋作品《張協狀元》。《張協狀元》載於《永樂大典》,是迄今所發現最早、保存最完整的中國古代戲曲劇本,已有近千年歷史。陳佩斯花了相當長時間邊讀《張協狀元》邊寫感想,“《陽臺》成功後,我非常自滿,以爲再過十年也沒有人能看到我的後腦勺。十年前,我讀不出《張協狀元》的名堂,把它當做元曲看。這幾年我的創作能力在提高,對它有了新的認識。”

他感慨於中國豐富的喜劇資源,《史記•滑稽列傳》有“優孟衣冠”故事,唐朝諷刺官場腐敗的劇目盛行一時,“要把喜劇歷史延續下去,我們要補的課太多。”

2009年《老宅》被譽爲陳佩斯“最大膽的喜劇作品”。觀衆不僅作爲戲劇故事的觀看者,更作爲兇殺案件的目擊證人;他們沒有劇本,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就是臺詞。現場幾位手持錄像機的“警察”,將辦案記錄工具——攝像機,對準現場任何一位質詢嫌疑犯的“目擊證人”,並同時將影像實時投射到大屏幕。觀衆可在大屏幕上實時看到自己的表現。這些“先進遊戲道具”的運用將劇場徹底變成“案發現場”,劇中時間和現實時間一致,這實現了戲裏戲外時空一致的新體驗。

《戲臺》是陳佩斯最滿意的作品之一,也是一部“合衆力、集大成”之作,由陳佩斯擔當導演,並攜手楊立新共同主演。劇中20餘名大小人物共同演繹了一段戲班亂世之中求生存的故事。《戲臺》演出超過第200場。

以喜劇創作態度嚴謹著稱的陳佩斯,在談到《戲臺》的創作時表示,“喜劇是一個理性的創作過程,它帶給人們的是快樂,但其實它是要經過嚴格設計和精準的表現纔可以完成的”。

欄目主編:施晨露 本文作者:諸葛漪 文字編輯:張熠 圖片編輯:朱瓅

圖片來源:主辦方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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