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八佰》突出了中国军人身上那种即使知道了“有些战争背后玩儿的只是政治”,但依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舍身成仁精神,那《金刚川》体现的则是一个个普通士兵为他们所深信的那个领袖所提出的“为人民服务”的信仰“九死而犹未悔”的坚贞与大无畏,毕竟,抗美援朝这场战争,其核心是保家卫国,保什么家?卫什么国?那就要从这个领袖的一生中去寻找答案了。

“我的职位如此之低,以致人们都不屑和我来往。我的工作之一就是登记来馆读报的人名,不过这般人大半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在这许多人名之中,我记得有几个是新文化运动著名的领袖,是我十分景仰的人。我很想和他们讨论关于政治和文化的事情,不过他们都是极忙的人,没有时间来倾听一个南边口音的图书佐理员所讲的话。

但是我不因此而丧气,我仍然参加哲学研究会和新闻学研究会,想藉此能听大学里的课程。我自己在北平的生活是十分困苦的。我住在一个叫三眼井的地方,和另外七个人合住一个小房间,我们全体挤在炕上,连呼吸都地方都没有。每逢我翻身都得预先警告身旁的人。不过在公园和故宫的宫址我看到了北国的早春,在坚冰还盖着北海的时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北京的树木引起了我无穷的欣赏。”

《毛泽东自传》中,青年毛泽东如是说。这个北漂青年几乎经历过所有北漂们都会经历的初出茅庐时的冷遇,但他终究又是不同的,他不会因不受待见而自暴自弃,也不会因受到冷落而去想到以后要成为所谓的人上人,财阀或贵族,他有他的梦,那个非同寻常,心怀天下苍生,照耀千古的梦,——“我仍然参加哲学研究会和新闻学研究会,想藉此能听大学里的课程”,这呆在图书馆的五年时间里,他沉潜下来,脚踏实地,忘我付出的在学问上下硬功夫,这些硬功夫都将于日后为他梦想的实现增光添彩。

“我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在学校养成了一种学生习惯,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面前做一点劳动的事,比如自己挑行李吧,也觉得不像样子。

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知识分子的衣服,别人的我可以穿,以为是干净的;工人农民的衣服,我就不愿意穿,以为是脏的。

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

这时,只有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

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

这就叫做感情起了变化,由一个阶级变到另一个阶级。”

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如是向那个时代的文艺家们说道。那个时候,他早就从书本中跳脱出来了,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变。在社会大染炉中淌过,他自己找回了初心,他当然也希望让所有拿得起笔杆子,引领社会风潮的人不要昧了初心。

“仗我们是不怕打的。帝国主义要想“和平演变”我们这一代人也难。可下一代、再下一代,就不好讲了。中国人讲‘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英国人说‘爵位不传三代’,到我们的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情形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啊?我不想哪一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再出现资本家、企业主、雇工、妓女和吸食鸦片烟。如果那样,许多烈士的鲜血就白流了…”

这段1959年11月他在杭州会议期间同身边工作人员的谈话,现在看来,则直接照见了他的高瞻远瞩。如今这个时代,算来应该是他所说的第四代了,不得不说,当下这个社会有进步的,但退步的地方也很常见,比如,当年很多没有在战场上被敌人打败的平民百姓,到后来却被黑心资本家剥削得不成样子,白忙的白忙,跳楼的跳楼,没有钱连官司都打不起,没有关系打官司也成徒劳,完全没有了作为人的尊严。他当年的担心从不是多余的。

纵观几千年来的历史长河,除了史上记载得比较模糊的三皇五帝,周文王周武王可能是真正为民请命的国君外,后来的帝王将相又都算的了什么呢?直到他的出现,人们才见识到了什么是“一位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唯一一个没有变成恶龙的屠龙少年,想要撼动历史周期律的伟人”。

最后,我想以一个署名为“乌鸦校尉”的作者在其《这个照耀中国的理想主义者,我很怀念他》一文中的一段话来结束本文——

1975年,他已经垂垂bai老矣,做完du白内障手术没多久,一只眼睛刚刚能看东zhi西,他就去看书。有一天,眼科大夫陪他看书,却发现看着看着,他突然发出一阵呜咽声。大夫赶忙抬头,他不知为何,捧着古书哭了出来。大夫赶紧起身去劝:“你不能哭,千万不能哭,眼睛要坏的!” 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古书,一时间哭得老泪纵横,肝肠寸断。大夫靠近去看,他读的是南宋陈亮的词《念奴娇·登多景楼》: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疆场。“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那一刻,岁月塌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老了,他的时间不够了,他一个人的肩膀再也无法扛起这片天了。他努力过,战斗过,和数千年的兴亡铁律殊死搏斗过,他真的如同太阳一样,把自己的生命都燃烧殆尽,只想要为天下苍生驱逐黑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初他就知道胜算不大。“我是准备跌得粉身碎骨的”,说明他明白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他所做的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尝试,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唯物主义者通常不会相信第一次尝试就能轻松成功,但他们也相信,成功是在失败中孕育出来的。人类中的绝大多数在时间长河里将何去何从?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将是什么命运?相信他们从中必然能瞥见一眼未来的方向。

他诞生的时候,这个国家积贫积弱,人均寿命只有35岁,全国80%的人都是文盲,有钢厂也找不到能胜任的工人。随便一个帝国主义就可以逼得中国像饥民一样卖儿卖女,最繁华的上海滩,年年都是饿殍遍地,人们的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未来的出路。他离开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的工业体系,人均寿命达到了65岁,文盲率降低到了20%,有数以亿计的产业工人。大家能吃饱穿暖,能有尊严地活着,再没有国家能够欺负我们,后来的开放和飞速增长都有足够的基础,前途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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