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月亮底下漫踱自己的影子

徐翔升

远方的山一概都很渺小,矮过了我的身体

也矮过了我对苍莽的伫望

近处的山一概都很高大

目光难于翻越,常常从那上面跌落下来

那时,天空分明沉落进了水底

却还在我的头顶上,供我举目仰望

天空无限广大,亲切而又渺远

像是远去的亲人留下的无限关怀

这时的世界恰是一座暖馨的小屋

可以泊进漂泊的意绪

也可以住进无限的孤独

四野无涯,全都是天地对我的拥护

也是我向那无限里无限的释放

远方缥缈着长河之外的永恒

太阳多像是我在某个年月里

向那永恒里喊出的一句话

至今没有消散

好像我要是再用它向那永恒里喊一次

就会从那悠古里喊回来一些什么

昼与夜交错,远与近并存

让很多的事物失真或返回本真

时空常将眼里的真境倒错成一场幻象

我常常踮一踮脚尖,将荒茫抖落

亮明自己的身体

防止被混淆,抹去,或者虚化

黑夜里总是富藏着很多看不见的光明

比如对远方的猜测,比如对明天的幻想

同时我也看见了有关月亮的一些事情

它的丰盈总是躲不过暗夜里的觊觎

常常要被谁掰走一部分

那伤残的月轮,依然睁着幻想的眼睛

心上的某个角落正有一泓深静与之对应

我因此拥有了一轮月亮

我正好用黑夜将之小心保存

同时惧怕了黑夜的死亡——

黑夜死亡,我将把月亮将向哪里存放?

这让我能够睁着眼睛,陪黑夜长醒

月光里我踱着自己的影子

有时很远,有时很近

近的填充了多少虚寂

远的拉伸了多少向往,月亮以它的落下

慢慢把我的影子扶向守望太阳的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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