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白人热衷在各类和非洲或黑色主题挂钩的派对上涂 “黑脸”,自带cosplay属性的万圣节更是“黑脸”重灾区。

尽管媒体再三强调, “涂黑脸属于种族歧视”。

黑脸风潮依旧席卷了美澳欧三大洲,从青少年到政客无一幸免。似乎大家都对非洲文化爆发出了空前的热情。

澳洲女孩21岁的非洲主题生日派对遭到网络批斗。

“我们并没有在搞种族歧视!”,她辩称,“我百分百确定,我还会举办澳洲、美国甚至世界各国主题的派对,我不相信在这些情况下有人会感觉被冒犯。经常有人穿慕尼黑啤酒节的服装参加派对,也没看到有人批判他们不是德国人呀!”

网友对此回复,“我百分百确定,如果我要举办一个澳大利亚的主题派对,我不会把自己的脸涂白。”

媒体戏称:负责反种族歧视的法国警察正忙着取笑黑人

南卡罗来纳州县议会候选人拒不道歉:黑脸照片是致敬电影“酷跑”

女星朱莉安·霍夫在万圣节扮成《女子监狱》“疯眼”角色,因“黑脸”备受争议

“黑脸坎爷·韦斯特”主导年度种族主义万圣节装扮场景

西肯塔基大学政治学教授桑德拉·阿德雷表示,“无论是黑脸,还是棕脸、黄脸、红脸,如果它不属于你本来的脸,那它就是种族主义”。但白脸并没有这种困扰。

这场颜色革命终于突破人脸的载体,衍生至物品。

左:美国歌手、演员Al Jolson,摄于1930年。

右:Gucci遭反对后下架的黑脸毛衣

黑脸似乎成了文化禁区,伴随着一片骂声与道歉。

“这不公平,黑人是注册黑色商标了吗?如果他们真的有心传播自己的文化,首先要树立起文化自信,而不是捧着一颗玻璃心让大家避让。Gucci毛衣的设计很酷,和种族歧视完全无关”,有人在愤概。

“为什么放大你的群体特点就是歧视呢?说到底是你不喜欢你的群体特点,所以别人稍微强调一下,你就觉得受到了冒犯,从根本上来说,是你自己在歧视你自己呀”,有人诡辩。

如果“黑脸”被认为是冒犯/种族主义,那为什么“白脸”(比如电影《小姐好白》)没有被这么认为呢?

电影《小姐好白》

“白人可没有说西班牙白脸鸡在搞种族歧视。黑人要的不是平等,要的是特权,好像恨不得把自身全部都划成一个禁区”,一阵噼噼啪啪的打字声。

西班牙白脸鸡

克肖郡民主党领袖菲利斯表示:“如果你不会提高意识去思考别人是否受到冒犯,恰恰就体现了一种特权感。作为非裔美国人,黑脸或其他任何关于黑人的刻板印象都并不有趣。”

“搞不懂黑脸为什么冒犯黑人?说到底就是书读的少了”,阿德雷教授叹了口气,“重点不在于某个人把自己的脸涂黑,而是其历史背景。”

黑脸始于19世纪30年代的美国,Minstrel节目里的白人演员会用颜料将脸涂黑,呈现出夸张的妆效以嘲笑黑人。

他们用一系列喜剧作品给黑人烙上“懒惰、愚昧和性欲旺盛”的社会标签。

谈到美国电视节目、影剧的历史,黑脸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的,政治家也涂黑脸。它曾是所有美国人的“乐子”。

Minstrel节目曾是顶流,即使是总统也观看它们。

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南部的州立法机构甚至以第一个黑脸角色命名了种族隔离法——吉姆·克罗(Jim Crow)法,其影响超越半个世纪。

它剥夺了美国黑人的公民权,削除了重建期间黑人的政治话语权、经济利益。

1940年,北卡罗来纳州的黑人候车室

大到交通工具、学校、饭店等公共场所,小到饮水器和洗手间,白人和黑人之间的种族隔离贯彻到每一个细节——不但管衣食住行,还管屎尿屁。

带饮水接口的洗手池:左侧为白人专用,右侧较简陋的是黑人专用。

洗手间前的黑人专用饮水机

哪怕黑人洗手间只有两三个蹲坑、鸡犬相闻还全部爆满;白人洗手间空旷整洁,如同抽水马桶展览馆。

洗手间:女人、男人、黑人

和当代逼急了去男洗手间的女人不一样,黑人即使控不住肛门括约肌开闸倾泻的欲望,也进不了白人洗手间这道厚墙。

在种族隔离法的伞下,社会资源明目张胆地倾斜。

黑人失去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没有人会去书写他们的历史。他们被迫无知、只能去从事被白人嫌弃的工作,陷入底层挣扎的恶性循环。

白人一手推动了这些,再反过来以“黑脸”的滑稽角色消遣取乐:“像个四季处于发情期的野兽,只能做些不用带脑子的低贱工作。”

当时,一个黑人想成为演员,只能选择涂黑脸——哪怕他们本身肤色就是黑的。

“这是白人观众接受他们作为演员的唯一方式”,阿德雷教授补充道。

令人感到分裂的是,社会的多数人在嘲讽少数人的同时,还自认为 “不同但平等”。

在Shirley Temple的电影里,黑脸小女孩化作了展现“一个和主人家女儿一起唱歌跳舞的快乐的黑人奴隶”的形象符号。

快乐的黑人奴隶小女孩

这种“不同而平等”的实质是:你们和我们不同,但你们都是平等的玩物。

“他们仍不把你当成人看,”阿德雷总结道,“你只是一个笑柄、装束,你的习俗文化还不够格被认可。”

黑脸是历史教科书前的“隐形人”。

以至于没犯到头上,谁也不知道涂个黑脸就能被互联网黑成狗。

其实,“黑脸即嘲讽”已不能完全代表现状,但它代表了现状的政治正确。

2016年8月,珀斯的一个小男孩涂黑脸、装扮成AFL旗下明星球员尼克·奈塔努伊,以参加学校活动。

左为珀斯小男孩,右为尼克·奈塔努伊

小男孩称为致敬偶像、出于喜爱才去模仿,但键盘侠们还是用唾沫淹死了他。

媒体舆论的双标,不仅让无恶意涂“黑脸”的白人们黑了脸,部分黑人也认为没必要“谈黑色变”。

“三年前,我的黑人女儿参加学校活动涂白脸的时候,没人嚼过舌根。”澳洲土著血统的 Bec Bee女士说,“我们需要停止双标,向英雄致敬又有什么不对呢?”

Bee女士的白脸女儿

“这与种族主义无关”,Bee女士在BBC受访时说道,“我看到的不是黑脸,而是一个年轻小伙以能效仿他的偶像而自豪。女儿看了这张照片后,说‘我骄傲于他想成为和我一样的肤色’。”

“黑人是活力而多样的。好莱坞经常讲关于过去或基于刻板印象的故事。它没有意识到,像其他人一样,黑人想逃离这个故事。”

电影《黑豹》的女性形象展现了新的非洲美学

黑人作家科里·理查森坦言,“个人而言,我很期待下个万圣节给扮演‘黑豹’的人发糖。”

不少白人更是担心:弱势正成为一种强权。

美国10年后)警察1号:嘿!刚刚那家伙朝那个女人脸上打了一拳然后跑了!

警察2号:随他去吧。他是黑人。难道你想被说成是种族主义吗?

有人借此向社会学老师表达自己的困惑,结果该门课拿了C-。

我觉得这有点奇怪。比如,一个黑人可以杀了一个白人,而不被算作种族主义。即使这个人是罪犯,只要他是黑人,人们仍然会站他那一边。

事实上,“黑皮即原罪”的枷锁并没有消失,而在某些白人心里时不时闪现开大。

种族歧视的受害者:意大利海滩上,一个黑人因为是黑人而被打

白人服务员认为黑人会用于波特兰抗议中纵火,拒绝提供加油服务,黑人男子因此起诉加油站

“你为什么不卖汽油给我?兄弟,我就住这街区,草坪上有鼹鼠很恼火。

我得给除草机加油,确保它不熄火。我在私人财产范围内,把汽油灌入鼹鼠窝。

所以,你到底为啥不卖汽油给我?” 黑人德威斯急得来了一段freestyle。

白人服务员老神在在,“我只是为防控火灾尽微薄之力。”

白人加油就是去开车,黑人加油就是去放火。

这个思路看似毫无逻辑,却是美国长达半世纪全民“黑脸”狂欢的缩影。

Quora人生建议家艾瑞克·丹宁表示:“先声明我是白人。如果黑人认为黑脸是一种冒犯和伤害,去尊重这点很难吗?一辈子不涂黑脸,你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作者:beebee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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