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云深不知处备了厚礼,魏无羡和含光君带着程泽出门了。

这一趟是去顾郁峰家,为程泽去提亲。

下山的路上,魏无羡走在程泽身边,抓抓他的头发,又理了理衣领,满意地笑了。

“程泽,长得可真好看呐!做事还那么认真,顾家的姑娘有福咯!”

程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轻声道:“孩儿没你说得那么好。”

魏无羡转眼看含光君,调侃道:“蓝湛,谢谢你啊!你教出来的儿子不仅优秀,还是蓝氏有名的情种,这很姑苏蓝氏,你们的事迹可以记入蓝氏史册了,哈哈哈……”

愿望是美好的,人也好得没话说,只是程泽和臻子的事拖了这么久,中间又生些变故,到了顾家会是怎样的景象,谁都说不清。

顾氏大门外,含光君带着大家等着,弟子进去通报过,管家才慌忙赶来把人请进去。

一群人在客堂坐了很久,仍不见顾郁峰出来相见。左等右等,魏无羡感觉不对劲,温声道:“这估计是不想见我们了。”

魏无羡侧过头看程泽,他目光似冰霜,一副被希望抛弃的落寞状。

魏无羡拉着含光君走开几步,小声道:“蓝湛,现在怎么办?”

“不急,以我对顾宗主的了解,不管事情怎样,他都会出来相见。”

又过了许久,管家已经安排好午膳,顾郁峰才从屋里出来。这一见,大家之前等得发慌的猜想全没了。

程泽快步向前扶住顾郁峰,魏无羡和含光君跟着站起身来。

数日不见,原本强壮的顾郁峰已枯瘦如柴,人如秋风中的树子,一阵风刮过就摇摆不定的样,看上去已到大限。

魏无羡惊诧道:“顾宗主,数日不见你这是?”

管家道:“宗主已患病多日,自小姐走了以后,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阵悲凉感袭来,人生的路或长或短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顾郁峰早年家门不振,妻子病故,一心盼着臻子长大成人,她也确实争气,才貌双全,修得一身好本领。

得知程泽钟情于她之时,顾郁峰大喜。

顾氏能与云深不知处结缘,就相当于跟仙界重修于好。蓝家人重情重义,品貌无可挑剔,不仅女儿有了好归宿,家门也一洗前耻,这等大好事求之不得。

因此他亲自去了云深不知处,送臻子去听学,在含光君面前差点开口说亲。

那时候因为程泽和紫翊的事牵绊着,含光君没法给他明确的答复。顾郁峰为此万般失望,从那以后阻止臻子和程泽来往。

臻子受伤后去了她师傅那里,直到顾郁峰患病,大夫判断他命不久矣才让臻子回来。

此时,秦皓来提亲,顾郁峰走之前希望女儿有个交代,他答应了秦皓。

这门婚事,臻子不愿意,可是她失去母亲已有遗憾,父亲即将要离世,懂事的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没想到订婚前一夜,实在无法接受永远不能和程泽在一起的事实,在生不如死的错乱感驱使下,她一个人走了。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程泽紧握拳头。

魏无羡道:“顾宗主,对不住了,这段日子家里许多事牵绊着,没能关照到你们。”

顾郁峰干黄的脸上,一行清泪滑落,慢悠悠地道:“此生诸多遗憾,过去的不提了。如今提着这口气,就想在走之前见我女儿一面。”

程泽转而跪在他面前,诚恳地说:“孩儿定会把她找回来。”

顾郁峰立即抬眼望他,“程泽……好孩子……”

一番感慨之后,顾郁峰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双手颤抖着递给程泽,看封面上隽秀的字迹,那是臻子写的。

程泽把信握在手中似要捏碎,魏无羡急忙把他拉到身边去。

辞别顾郁峰之前,含光君允诺派医师过去替他治病。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程泽去了一趟冷泉,将全身上下的衣物更换一新,才把信打开,只看了几个字,他的心就开始滴血。

程泽:

“要说再见吗?到了再见之时,还是不忍离别。

一直盼着见你,躲过流言蜚语,避开异样的眼光,却逃不过你再无音讯的打击。

等你,仿佛等了一生那么久,那么长。

若真是忘了我,可否说你从未后悔过。

身不由己之时,以为顺从命运的安排不过如梦一场,醒来会在不同的人生里重获新生。

可我终究是错了,低估了自己对一份情意的执着。

愿所有的痛苦和不顺,都留在初相遇的梅子镇,用我一生去承担,换一世安好给你……”

亥时到,含光君整理好被褥,把人拉过去休息,可魏无羡怎么都躺不下去。

“蓝湛,你说臻子的信会写些什么?”

“不知。”

“晨欣说哥哥未吃晚饭,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

魏无羡又爬起来,要去后山看程泽,含光君提上灯笼跟在后面追上去。

程泽屋里有光,可是两个人喊了很久他才把门打开。

魏无羡安慰他:“不怕,臻子也是因你才走的,这就说明她心里只有你呀!”

程泽缓缓转身,最后靠在魏无羡肩头上,温热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衫,魏无羡心碎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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