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岁末,美国总统吉米·卡特放弃了在白宫过新年,匆匆登上空军一号飞往华沙,开始对这个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进行访问。波兰是铁幕以东阵营的重要成员,卡特的这次出访在冷战正烈的背景下,无疑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破冰之旅。所以,作为一个政治家、标准的政客,这次出访给他带来的愉悦,远大于未过上新年的遗憾。

总统要出访,先遣随行人员已经早早到了华沙机场恭候,但不幸的是那天的天气非常糟糕,当夜幕降临时就下起了雨,而且是越来越大。这些先期到达的人员显然没有想到,大多都是没有带雨伞,也只能在略微有些刺骨的风雨中静候了。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却格外显眼,他显然是经过了刻意地打扮,但老天可不管这些。他显得有些拘谨,看起来心中有些忐忑安。他是谁?为什么会紧张?

此人是卡特此行的专职翻译,他叫史蒂文·西摩,今年31岁。西摩其实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翻译,问题在于他似乎并不熟悉波兰语,或者说学艺不精。但不管理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是美国国务院经过层层筛选,精心挑选的。只是从西摩的此行表现,他确实并不称职,美国国务院是以什么方式进行选拔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事后看来是当成了儿戏。

西摩也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尽管属于临时性质的,但日薪150美元并不低。所以,虽然在寒冷的风雨中,上牙和下牙一直在打架,但凭借钱的面子,心里总是暖和的,只是有了不安,毕竟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空军一号终于来了,西蒙随卡特钻进了礼宾车,寒冷的煎熬终于结束了。但是,尴尬却在等待着他们。

陪同卡特的是波兰第一书记爱德华·盖莱克,还有盖莱克带的一名波兰翻译。礼宾车带着卡特一行直奔接待会现场,卡特在这里向媒体和观众致了辞,并和盖莱克一起检阅了波兰三军仪仗队。他对波兰的接待非常满意,尤其是波兰民众的“热情”,令他心中非常得意。他在致辞时发现台下观众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还不时交头接耳,似乎在交流感受。波兰人在笑什么?如此严肃的场合,为何会引来大笑?

西摩从一开始对自己的表现就非常满意,接下来他在卡特与盖莱克的正式会晤中做了翻译,又参加了总统与波兰高官的午餐会,可谓风光无比。但是,他从头到尾在波兰人的眼中,也就是一个马戏“小丑”,直不过一直蒙在鼓里,让卡特背了黑锅。直到第三天,西摩遇到一位美国记者,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全球性笑话。

在卡特的致辞中,西蒙的翻译闹了实在太多的笑话,真的是在开国际玩笑。比如卡特说“当我离开美国时……”西摩翻成了“当我从美国叛逃时……”此外,西摩还把“当美国建国时”翻成了“当美国被编造出来时”,把“他赢得了赞美”翻成了“他应该得到尊重”。卡特想跟波兰人套套近乎,说“美国有600多万人的祖籍是波兰”,到了西摩这里就变成了“1000多万美国人把波兰当作祖国”。

这些其实也只是令波兰人惊讶,但最尴尬的是在卡特表达此行的善意时,他说:“我来这里倾听你们的意见,了解你们对未来的渴望。”在选择与“渴望”对应的波兰语单词时,西摩偏偏选了个表达男女之间情欲的词,翻过来就变成了:“我对波兰人民的肉体充满欲望。”

华沙人民没有不高兴的理由,终于有一个美国总统“叛逃”到了社会主义国家,这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巨大胜利,他们甚至在华沙起义纪念碑前为卡特的“叛逃”而祈祷。所谓不知者不怪,最尴尬的是台下懂波兰语的美国记者,他们觉得太过丢脸,于是在第一时间责难国务院。国务院也觉得很没面子,他们一边向波兰政府道歉,一边向新闻界表示将更换翻译。

然而,美国的国务院效率也太低了,西摩在耶日·克雷茨基接替时,这样荒唐地又继续干了48小时。耶日·克雷茨基比西蒙也高明不了多少,他是为美国驻华沙大使馆工作的当地人,他听不懂卡特的南方口音,在晚宴上一言不发,场面一度很尴尬。波兰语是西摩在英语、俄语和法语之外的第四语言,他曾在美国陆军当过两年翻译,在国务院的选拔考试中也表现得很出色。

面对来自多方面的指责,西摩当然也是要为自己找找客观了。西蒙曾解释说,他拿到卡特总统的发言稿太迟,时间仓促,在卡特演讲前他才只看了第一页。另外,他也没有忘记让天气替他挡一挡箭,他说自己站在停机坪上淋了三个小时的冷雨,对他的状态也有很大影响,他一心想着赶快回到暖和的酒店房间换身干衣服。当然,美国国务院也没有过分地找他的麻烦,他回到美国四天后,就又给他安排了一份给两个访美的苏联医生当翻译的活儿。

周公曾说过一句很有分量的话:“外交无小事。”正是有了他这种精确的定位和日后的严格要求,新中国在外交工作上才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历史的经验教训总量沉痛地,在历史上由于外交中的“乌龙”事件,引发的战争也有很多。但是,像美国这样闹出的笑话还是不多见,当然,西蒙与他所造成的影响相比,也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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