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刘大勇

林徽因曾说: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又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而我的家乡巫山,就是这样一座叫人爱恋的城市。

这座位于长江之滨的山水小城,以上古唐尧时代巫咸而得名,在春秋战国时期为楚国巫郡,秦汉改郡为县,距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巫山人,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50多年,亲身参与并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展变迁。期间,因工作原因,曾有几次离开巫山的机会,但最终因为不舍而主动放弃。对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我始终有着难以割舍的眷念。我忘不了这里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忘不了这里厚重悠久的历史文化,更忘不了这里勤劳淳朴的父老乡亲……

我爱这里的山山水水。巫山地处三峡库区腹心,位于神奇的北纬30°线上,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和森林资源、空气资源、气候资源,形成了峡江、环山、抱水、拥云等独具特色的山水城市。最负盛名的巫峡是它最奇秀、最集中的山水画廊,集峡谷、山水、云雨、田园、村落、远古遗址于一体。蜚声中外的小小三峡,奇峰多姿,峡深谷长,碧流如镜,更是引人入胜。著名的“巫山十二峰”列坐大江南北,其中尤以神女峰为最。著名诗人舒婷曾在此留下“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的深情咏叹。大宁河与长江在此交汇,与小城相依相拥,碧波荡漾,水天一色,风光旖旎,形成“高峡出平湖、当惊世界殊”的壮阔美景。奇幻缥缈的巫山云雾更是成为这座城市的视觉符号,“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若虚若实,如梦如幻,妙不可言。投身这座城市的怀抱,就犹如置身于一条美丽清净的山水画廊,为你洗去心灵的尘埃,忘记一切的不快。

我爱这里的人文历史。历史与文化是一座城市的源流、年轮和记忆。对于巫山而言,两千多年的历史沉淀,赋予了它深邃与厚重的文化底蕴。204万年前的龙骨坡“巫山人”是最早的亚洲人类,龙骨坡遗址的重大发现,填补了中国早期人类化石的空白。五千年前的大溪文化遗址是新石器文化的代表,珍稀文物千余件,居三峡库区之首。巴楚文化、神女文化和巫文化衍生交融。“行到巫山必有诗”,李白、杜甫、白居易、元稹、刘禹锡等文坛大家在巫山流连忘返,灵感如泉涌、挥笔出名篇,留下诗词歌赋6000余首。境内还有千年悬棺、古栈道、竹枝词、踩堂戏、众多的神话传说、粗犷的船工号子、悠扬的巫山情歌、神秘的巫术咒语、奇异的民俗民风;有高唐观、神女庙、文峰观等宗教古迹;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龙骨坡抬工号子;有巫音、三峡皮影、背二哥号子等十余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还有近百项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独特厚重的历史文化,引领我们穿越时空,唤醒有痕岁月,感受历史沧桑,体味文化百态,让我们更加执着地审视、思考、想象、热爱和发展这座属于我们的魅力之城。

我爱这里的父老乡亲。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我爱这片生于斯、长于斯、养于斯的土地,我更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些勤劳善良、憨厚质朴的父老乡亲。是他们,教给我做人的道理、行事的典范,让我受用终生。而其中,最让我感怀与敬佩的是铸造了“下庄精神”的“下庄人民”。在巫山东北部距县城60公里的竹贤乡,有个村子叫下庄村,该村四周高山绝壁合围,生存环境恶劣、生活条件艰苦,外出只有一条盘旋在绝壁上的羊肠小道,世世代代几乎与世隔绝,犹如困在深井之中,也有人叫它“天坑村”。而不甘心“坐井观天”的下庄人,决心在绝壁上凿出一条摆脱贫困的路,彻底打破村里世代沿袭的贫穷之命。上世纪末,下庄人战天斗地,不等不靠,依靠双手和脊背,凭借锄头和扁担,以大山的顽强挑战大山,以悬崖的强悍征服悬崖。他们向绝壁宣战、凿山修路,前后历时7年,先后有6位筑路村民永远倒下,硬是在绝壁上凿出一条2米宽、8公里长的公路。下庄人用生命和鲜血开拓了一条信念之路、自强之路、希望之路,用战天斗地的精神谱写了一曲人与自然斗争的的英雄交响曲,铸就了不甘落后、不等不靠、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下庄精神。当时还在宣传部门工作的我,亲身参与并见证了“下庄精神”的发掘与报道。可以说,下庄精神是“勤劳、奉献、开放、自强”的巫山精神的生动诠释和具体体现。作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巫山人,我为此感到深深的骄傲和自豪。在其后的岁月中,这种精神更潜移默化影响着我,成为我人生的精神坐标。

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是的,巫山,就是我心中那一方魂牵梦萦的土地,这里有我熟悉的乡音、醇厚的乡情、质朴的乡亲。这里,更是我的灵魂安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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