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谁甘心就那样无牵无挂,注定要互相亏欠。

魏婴和蓝湛赶到清河,聂怀桑手臂上缠着纱布,看上去此次遇到的麻烦事不小。

聂怀桑朝他们走来,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笑容如当年求学时期那般纯真。

“这个人,真是在老谋深算和单纯之间自由切换呐……”魏婴小声道。

聂怀桑向他们行礼,二人还礼,虽然是受他所托过来帮忙,但劝说莫玄羽献舍,助魏婴重回于世,从他们的角度看算是一份恩情。

魏婴道:“聂宗主,多谢了!”

“魏兄,你我是少年时期的好玩伴,有同窗之谊……晚上我设宴,重温旧时光,我俩得当着蓝二公子的面,痛痛快快的光明正大地喝天子笑。”

聂怀桑几句话就把人带入回忆里,他们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的确发生过不少事。

那些苦辣酸甜,可抵岁月无情,那份纯真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永远都至善至美。

魏婴和蓝湛相视一笑。

聂怀桑带着他们来到聂明玦的墓地。山下草色青青,野花遍地,山上飞沙走石,灰尘满天飞。

“聂兄,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呐!环境如此恶劣,仙门百家的弟子们守园也难。”

“你有所不知,此地之前不是这样的。”

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被一个大坑挡住了去路,坑深不见底,阴气沉沉。

聂怀桑道:“前几日守山的弟子发现有异动,我立即带人过来看。走到这里时突然间地动山摇,脚下瞬间裂开一个大口子,我飞身跃起时挂到树枝上擦伤了手臂,幸好反应快,要不然命都难保。”

魏婴仔细看了看,问道:“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吗?”

聂怀桑神情黯然,喃喃道:“这原本是家事……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一位先租练功之时,常有只怪兽前来打扰。”

“前来打扰?是阻止他?”

“也不是,就是来观摩他练功,盯着大刀发出一些怪异的声音,赶都赶不走。你们也知道,我们聂氏历代宗主的脾性都急躁,不堪长期被扰就……”

“就怎样?快说啊!”

“就想除掉它,但是真打起来又连它的影子都碰不着。后来用计把它骗到这附近,用那把大刀封印了它,生生地封在了这座山的地底下。”

聂怀桑前后停顿了好几次,才把事情讲清楚。

当年封印怪兽的家主,是无法忍受长期被打扰,在不知它是好是坏的情况下就设计把它封印起来。

这下被聂明玦和金光瑶深重的怨念冲击,原有的封印破了。如此一来,兽重现人间,恐不存善念。

魏婴负着双手想了一阵,“那兽叫什么名字?你可看清楚其模样?”

聂怀桑的随从道:“当日宗主受了伤,我跟着追过去,它跃入江中的时候,那样子像鳄。”

回话的随从是个年轻结实的男子,看上去机灵有些本事,但他的左手也受了伤。

“它落水时长尾巴甩了一下,我就感觉有股力量扑过来,下意识地挥掌一挡,手臂就动不了了。”

“夜猎的事接下来想办法,当务之急修墓地,重新封印以绝后患。”

魏婴吩咐聂怀桑派人去准备石材,隔日上山重修,周围被破坏的地方每修一层就需设一道符咒做屏障。

山下草色青青,野花遍地,一片好风光。

魏婴走在前头,蓝湛跟在他身后,又回到了一路同行的日子。

“蓝湛,这种感觉像不像在追查刀灵的路上,山清水秀,生机勃勃……”

“像……”

回忆是个好东西,有一点抹过蜜的往事存在那里,就可以用一辈子,甜一世人心。

晚间聂怀桑设宴,特意用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自己坐一边,魏婴和蓝湛坐在他对面。

酒过三巡,聂怀桑笑道:“蓝二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我们偷喝天子笑被你抓包的事?”

“记得。”

“那时候,我们都正值青春年少时,见了你可真是害怕。”

魏婴瞅了瞅他,“打住打住,我从没有怕过蓝湛,对不对啊?”

蓝湛被他那样盯着问话,轻轻一笑。

“哈哈哈……那时候无牵无挂,我和江澄的家长都还在,大小事有人扛着。魏兄你聪明伶俐,功夫卓绝,我们都好佩服你,真好呀……”

聂怀桑回忆完同窗之谊,趴在了桌子上,随从把他扶回去。

剩下喝不醉的魏婴和坐得端端正正的蓝湛,忆他们自己的故事。

“蓝湛,那是你第一次喝天子笑吧?”

“是。”

“我记得当时你特别生气,要抓我们去领罚。不过,也正是这些牵绊,我们才有机会彼此了解……”

“你说四岁的时候父母亲就不在了,他们的模样已经记不清,只记得被野狗追赶。”

“蓝湛,你当时不是醉了吗?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进去了?”

“你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

“……你也说抹额乃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说自己没有母亲……”

许久的沉默之后。

“我好像还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忆往昔,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有关联。

二人后来被罚,去了冷泉,坠入寒潭洞,肩并肩参与射日之征,最后魏婴去了不夜天。

过往的一幕幕在不经意间,在还未准备好之时,刻入心底,永存心间。

谁甘心就那样彼此无牵无挂?谁能真正做到就此别过?

他们注定要互相亏欠。

因为冥冥之中,一切都早有安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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