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一秒鐘》是《歸來》前傳,一切都過分刻意,張藝謀好像祥林嫂

文/馬慶雲

11月27日,電影《一秒鐘》全國上映。只基於院線上映的“文本”而言,這是一部極爲普通的父女情內容的作品。不過,網上有一個未經證實的“小文章”,說是張藝謀導演影迷見面會時候表示的。此文說,影片當中男主角的女兒已經死掉了,原因是14歲就扛那麼重的東西,過勞死了。截至目前,張藝謀導演方面並未通過正規的自有媒體和其它媒體途徑表示過這個結局。

因此,對於電影《一秒鐘》的解讀,面對着是基於院線上映的“文本”,還是各色猜測式的故事版本呢?這本身就是某類電影作品的尷尬之處。只基於電影自身的文本而言,內容並不出衆,甚至於可以用單調來形容。而電影文本又沒有帶上更多文本內容的意識和能力,最終造成,院線上映版本如果不過度解讀的話,就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只基於已經院線上映的電影文本來看,《一秒鐘》的故事非常簡單,還在看膠片電影的年代,男主因爲打架鬥毆被進行勞動改造,他改造的過程當中,他收到了女兒的來信,女兒拍攝了一段膠片內容,作爲電影放映之前的新聞內容播放。男主因此逃出自己的勞動改造地點,而去別的廠區看電影,找電影當中的閨女。最終,他找到了閨女出鏡的一秒鐘。厂部的工作人員,將男主重新送回勞動地點。

在《一秒鐘》當中,張藝謀導演努力還原出一個還在看膠片電影的年代,但這個時代到底是哪個時代,還是相對模糊的。每一位影迷,估計都可以對應出一個自認爲的時代,而不是導演告訴影迷的時代。這就是《一秒鐘》文本“缺失”的部分。比如,在影片當中,範電影去旁邊的小店兒裏邊喫飯,喊的是“服務員”。這種稱謂,就是讓很多老影迷詫異的。我們以前都是叫同志的,改開之後好幾年,纔開始叫服務員啊。

甚至於在《一秒鐘》之後,還有類似的詫異存在,比如,劉閨女說自己的名字是派出所給隨便起的。我們對警察叔叔們有這種稱謂,也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如果這部電影的敘事背景是改開之前的話,我們一般的語言習慣是“公安給起的”。很多類似的橋段語言,讓老影迷們摸不着頭腦。顯然,《一秒鐘》缺少作爲典型特徵出現的典型時代環境。這是一部時代背景模模糊糊的作品。

重新回到這個男主要看電影找閨女的文本上來,這個故事,其實被很多文學作家都寫過,並不新鮮。而這個文本,最重要的藝術價值點,不是看電影,也不是找閨女,更不是父女情深,而是典型環境當中的父親,爲何只能通過電影去找閨女,去實現情感寄託。顯然,典型環境當中的父親,是真正的敘事重點,繞開這個重點,表演看電影、找閨女等等,都是把邊角料當正菜用,是喧賓奪主。

在張藝謀的《一秒鐘》當中,影迷無法看到典型環境對於男主看電影的實質性阻礙力,甚至於無法看到男主行爲的正義性。影片當中,男主想要看到女兒那一秒鐘鏡頭的各種阻礙力,都是刻意的,甚至於可以說是編劇故意安排的,並且是典型環境當中的必然。什麼是典型環境的實質性阻礙力?比如,男主所在的厂部,不讓看電影嗎?男主在影片當中的表達,似乎沒有證實這一點。

自己厂部顯然也讓看,只是會晚一點罷了,那麼,就直接脫產,穿過無人區到別的厂部非得看嗎?沒有更多文本之外的內容做支撐的話,影迷必然會產生這樣的疑惑。老師正講着課呢、醫生正拿着手術刀呢,爲了看閨女,直接脫崗了,這還談得上主角的行爲正義性嗎?顯然,《一秒鐘》要想解決男主的行爲正義性問題,必須要有對男主到底在做什麼,自己那裏能不能看電影,他爲何這麼迫切地想要看到女兒,他自己是否藏着委屈等等“典型環境”的呈現。顯然,在張藝謀的電影《一秒鐘》當中,這些必須要有的內容,全部沒有。文本只有看電影,人物就無法在文本內成立。

類似的問題,也出現在張藝謀的電影《歸來》當中。作爲電影文本內容存在的《歸來》,其實就是男主犯了錯誤,勞動改造,之後回家,開始面對妻子的失意,希望幫助妻子找回記憶。這是夫妻情。但這個夫妻情,也是可以放置於任何環境背景之下的。張藝謀導演虛化甚至於直接無視“典型環境”,只試圖拿已經環境極度模糊的內容來感動觀衆,使勁告訴影迷,你該哭了。

把《一秒鐘》和《歸來》連起來看,也是可以的。只基於電影文本內容的話,不過是一個打架鬥毆的人被勞動改造,過程當中跑出自己的區域看電影,還被提前給政策了,回來之後,變得特別好,願意陪着自己的妻子找記憶了。這個文本,放在任何時代,似乎都是成立的。也正是因爲這種成立,文本想要感人的刻意性目的就過分明顯了。

張藝謀導演的技術太嫺熟了,所以他滿足於這種技術性的嫺熟,而不求影片更爲真誠的深刻。在《一秒鐘》當中,觀衆能夠看到的,都是技術,都是刻意爲之的內容。這個作品當中,男主不能看到電影的阻礙力,都源自於同一個阻力,那就是膠片“丟了”。

《一秒鐘》反覆地運用膠片“丟了”這個梗強硬地造故事,女主偷膠片,男主追膠片,無人區倆人爭膠片,厂部範電影處送還膠片,膠片滑落大家一起清洗膠片,整理好的膠片再次丟失,男主重新找膠片,男主誤會女主偷膠片,男主最後看到了膠片電影。一個矛盾梗,被反覆用,這其實就是典型的祥林嫂式的敘事。當編劇對於故事本身缺少基本的情感溫度的時候,纔會把一個梗反覆用,實現一種祥林嫂式的絮叨。

無論是《歸來》,還是《一秒鐘》,張藝謀導演都無法逃出一種絮絮叨叨的狀態,他的電影文本已經近乎架空了時代典型環境,只做一種情感上的努力感人狀態。祥林嫂哭訴自己孩子的時候,也搞出努力感人的狀態來。可久而久之呢?電影文本,不能光在情感上絮絮叨叨、努力感人,電影文本,需要典型環境和典型人物。《一秒鐘》有嗎?文本之內,顯然沒有。文本之外,老謀子認嗎?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