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一般而言编制里缺少辅兵,并且继承了五代藩镇的重野战决战,轻后勤补给的坏风气(虽然后来矫枉过正地把重野战决战的风气扭转过来了,但是轻后勤补给一直没解决)。由于编制里缺少辅兵,一般宋军离开后勤节点进行较远距离的军事行动时就需要成立方面行营,依托行营编下的地方厢军编成支持部队,执行辅助任务,这也是宋军继承自五代的军事传统。行营这玩意唐朝就有了,但是唐朝的部队本身也编制辅兵,不是完全依赖行营来调配后勤。

等到后来太宗进行军事改革,整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部队的指挥系统更加混乱和不稳定,这种非常依赖于军队上下级间密切配合的后勤体系也就更加脆弱了。宋后勤一个是自己战马不行,运输能力不佳。还一个是宋冗官冗兵很多,遇事推诿办事效率低,还有转运这事地方得把赋税给中央,地方财政匮乏,指着中央派过来也很费事。

最主要的是,宋朝面对的少数民族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王朝,无论是北宋初年面对的辽,还是北宋中后期以及南宋前期面临的金,或者是南宋中后期面临的宋,放到大一统时期的中原王朝那都是类似于汉初的匈奴,隋唐的突厥,式的草原大帝国,北宋却只有中原汉地的主要一些基本盘。

对辽时还有个对策,就是在河北方面缩短可入侵的边界。雄州霸州都是周世宗从辽抢回来的。然而雄州(瓦桥关)在宋辽战争前期成为焦点,连媾和后都成为岁币的交割地。霸州(益津关)却在宋辽战争中毫无存在感,后期契丹的主要入侵方向都是定州-保州一线,包括静戎军(后改安肃军,号称“铜梁门”),威虏军(后改广信军,号称“铁遂城”)、望都等地,都是战争重灾区。

就是宋军利用河北东路沿边多泥沼的地形又加以改造,挖了个“水长城”,并且设寨,比较成功的就是东线,从霸州到今天的天津一代,契丹几乎从不选择在这里入侵。于是宋军在河北的三大部署司,就设在中线的镇州(后为真定府)、定州(后为中山府)、瀛州(后为河间府),再加上个西线的太原府正好是靖康议和时金军要求割让的重镇。原来东线还有个沧州都部署司,李继隆曾任都部署,但不久就裁撤了。这样一来,河北虽然地形利于骑兵冲突,但可入侵的边界就是从太行山到霸州之间,如果不是这样,宋军的防秋兵力就还要更分散一些,被打穿、被包抄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西夏本身国力弱小、纵深浅薄、文明程度也相对低下,其立国后得以长期安存的基础主要来自于在各势力之间的政治投机与精巧经营。正因如此,自从北宋后期宋廷在国力渐强、辽趋于守成的背景下明确了对夏步步为营的方略之后,西夏就一直处于难以逆转的被动局面(尽管宋仍然会不时出现五路伐夏这样的失败作),证明宋廷此方案是一套扬长避短、攻敌软肋的务实战略。

冬天防御效果会打折扣,但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以水御敌,还有各种配套的防御设施——堡寨。靠改造自然只是起到一个限制敌人入侵路线的作用,只要他们的入侵路线更有可预测性,目的就达到了。事实证明即使是冬天,契丹人后期还是爱走保州-定州线,这才有了杨延昭汲水浇出来铁遂城。大宋这套防御战术确实非常好用,20世纪越南还用这套战术拖垮美帝,可见宋朝将军们高超的战术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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