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戲劇產業對全球戲劇界具有重要影響力,倫敦西區與紐約百老匯被並稱爲世界兩大戲劇中心,英國很多著名電影演員、導演和編劇都是通過戲劇舞臺走向了世界。英國全國約有1100家劇院,每年吸引着世界各地觀衆達3400萬人次,年收入達14億英鎊。而今受新冠疫情影響,戲劇業在年底前很難看到復甦的跡象,發展態勢令人關注。

封閉的英國國家劇院(網絡圖片)

艱難的選擇:裁員還是破產

近日英國《衛報》報道,著名音樂劇製作人兼劇院老闆卡梅龍·麥金託什的公司共解僱了850個員工,使業界備感到震驚。當其他劇院都在千方百計地留住人才時,該公司卻不願執行疫情期間職位保留計劃,也不想辦法援助員工,因此工會方面呼籲劇院要留住戲劇專業人才。而麥金託什認爲,政府除了讓戲劇企業舉債,沒有提供實實在在的支持,2021年前看不到劇院開門的可能性;政府提供的救助資金主要用於文化建築和組織機構身上,不會用於解決就業問題,因此僱主只能兩選一:裁員或破產。

3月份以來,英國劇院停演而面臨倒閉和大量裁員的危機。英國議會數字化、文化、媒體和體育委員會在一份報告中指出,3月23日以後的12周內已有1.5萬場演出被取消,票房損失約3.03億英鎊,連同其他收入的減少,損失共約6.3億英鎊。

英國的上千家劇院中,半數以上爲公益性。劇院信託是一家行業組織,其一半以上成員手裏的儲備資金只夠維持3個月;政府執行的休假計劃(即疫情期間一直向數百萬員工支付工資)到10月份結束時,大量的劇院可能會破產。

英國劇院及倫敦劇院聯合會負責人朱利安·伯德認爲,70%的劇院和劇團在今年底前面臨破產。倫敦莎士比亞環球劇院說,沒有政府的緊急資金和職位保障計劃就將破產,事實上有些地方的劇院已關門大吉。

根據工會組織——廣播娛樂電影與劇院聯盟的統計,英國戲劇行業30萬從業人員中70%是自由職業者,疫情發生後已有5000人失業,包括固定員工和自由職業者,很多人原本在倫敦(主要是西區)工作。英國戲劇界最大僱主之一的大使劇院集團將有1200名臨時工在9月份丟掉飯碗,而倫敦南岸中心和國家劇院已各有400人失業。業界擔心,大量專業人員流失或轉行,今後勢必改變英國戲劇產業生態。

“西區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倫敦西區女王劇院門口貼着《悲慘世界》的大海報,小女孩珂賽特憂傷地望着空空的街道,海報上寫着“很快回來”的字樣,劇院大門則用帶子攔上了。該劇35年不斷的演出紀錄到今年3月停止了,猜不到何時恢復。在線頻道“歐洲新聞”報道,對西區很多劇院而言,大幕恐怕要永久地拉上了,周邊行業也受到牽連,這裏失去了生機和活力,“西區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並且將有很多傷亡。”

曾經人流如織的倫敦西區女王劇院(網絡圖片)

西區戲劇業與旅遊業相互依存,疫情下旅遊業受到的衝擊必然殃及劇院。據倫敦市政府的一份報告,倫敦劇院產業對旅遊者的吸引力價值可觀,2015年與戲劇、音樂劇、歌劇和芭蕾相關的旅遊業價值達21億英鎊,78%的國外旅遊者的英國旅遊計劃中都包括倫敦看戲。

新冠疫情影響英國戲劇產業將是一個長期過程。英國劇院普遍老舊而狹小,很難達到政府規定的防控措施和保持社交距離的要求。著名音樂劇製作人兼劇院老闆卡梅龍·麥金託什表示,只要保持距離的規定還有效,我們就不敢相像劇院重新開門。他擁有的8家劇院上演過《貓》《歌劇院幽靈》《漢密爾頓》等名劇,2021年前都開不了門。

另一位音樂劇大師安德魯·勞埃德·韋伯,在他的劇院使用測體溫、消毒、戴口罩等一系列在韓國用過的方式,爲的是向政府證明只要有防控措施,不用社交距離也可以。他認爲保持距離對劇院經營來說不現實,劇院上座率達65%以上時才能持平以至收益。

劇院信託的政策專家斯帝克蘭德說,根據他們從劇院運營商那裏得到的消息,以其演出容量的25%進行有效運營是完全不可行的,很多劇院至少需要坐滿60%才能達到收支平衡。

按規定,從8月初起在嚴格的防控條件下允許經營室內演出,然而只有少數劇院願意遵從。麥金託什、韋伯等人以及很多劇院都呼籲,公佈全面開放的準確時間表,如不能取消,至少也要繼續放寬社交距離的規定。

爲度過危機而戰

英國政府7月初宣佈了15.7億英鎊的救助計劃用於文化創意產業。英國文化大臣道登表示,這項援助計劃史無前例,藝術和文化是國家的靈魂;我們不會放任藝術,這項鉅額援助表明了我們的承諾。

英國政府在聲明中說,救助計劃是該國迄今對文化產業投入最多的一筆資金,這些資金將以撥款和貸款的形式發放給英國各地的博物館、文化遺產地、畫廊、劇院、獨立電影院、音樂演出場所及相關企業等。

對此,英國戲劇界普遍持歡迎態度。英國藝術委員會主席尼古拉斯·塞羅塔爵士表示:我們非常歡迎政府爲國家未來的藝術和文化進行這項重大投資;相信出色的藝術家和創意組織將通過展示其創造力,服務於社區並幫助國家從新冠疫情中恢復過來,以回報政府所顯示的信念。英國皇家歌劇院首席執行官亞歷克斯·比爾德認爲,這是行業復甦道路上至關重要的一步,將有助於在危機期間支持和維持英國充滿活力的藝術生態;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這一計劃將成爲英國創意產業釋放非凡創意的催化劑。

業界也有部分觀點認爲,英國正面臨着一代人最大的文化威脅,政府反應遲緩而危及了文化機構的未來和從業人員的生計;在多方壓力下才出臺這個政策,而且數額遠遠不夠;使用分配上沒有明確指南,尤其惠及不到爲數衆多的自由職業者。大型文化機構如國家劇院可能從政府獲得更多的資金扶持,廣大中小劇院則擔心被忽視,他們更需要實質的幫助,例如允許遊客和觀衆參觀劇院、得到創意工作者的支持等等。在劇院看來,博物館重新開放的時間更早,7月就可預約並按規定路線參觀,因疫情造成的門票損失、周邊產品收入損失還可向政府申請補貼,而劇院不敢奢望。

戲劇業通過各種方式發聲。8月11日晚,有300家劇院包括著名的國家劇院、莎士比亞環球劇院等與博物館一道,參與了演展行業“紅色警報”活動。當晚,這些劇院和博物館的外牆都用紅燈照亮,泰晤士河上一艘船上的橫幅寫着“扔給我們一根繩”,意即希望各界伸出援助之手,引來衆多人羣關注。此外,英國一些知名戲劇家呼籲開展私人捐贈活動,以幫助劇院及員工渡過眼前難關。

責編:杜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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