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杜甫說“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法國作家雨果說“上帝造水,人類造酒。”這酒啊是何等的美妙!酒盛杯中情在心,喝美酒不僅是蕩氣迴腸的享受,也是對精神與靈魂的浸潤。酒雖好,可不能貪杯喲!唐代詩人皮日休稱爲“醉吟先生”他詩中的酒卻另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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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偶作》

唐代:皮日休

豹皮茵下百餘錢,劉墮閒沽盡醉眠。

酒病校來無一事,鶴亡松老似經年。

豹皮遮蓋的褥子下面有百多個錢幣;閒得無聊,從市面上買來美酒,酒幹而人醉,竟不知不覺睡着了。因飲酒過量而生病,到頭來沒有做成一件事;那美麗的仙鶴不知去了何方?青松也已老去,似乎過了若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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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是唐代著名文學家,號醉吟先生。這首《初冬偶作》看似即興賦詩,全詩貫穿於一個“酒”字,滲透出濃濃的酒味。若將詩人看成是遊戲人生,那顯然有所偏頗!實際詩人是酒醉心明白,在於借酒澆愁,慨嘆難有作爲的人生。

02

《初冬偶作》這首詩,既題名爲偶作,想必是某一事物觸發靈感,有感而發,抒發情懷。秋去冬來,感物傷懷,詩人從虛華的迷夢中墮入漸寒的冬季,正如其胸懷大志,有報效朝廷的願望,卻顯然是官微言輕,事與願違,詩人的心裏又何嘗不像這初冬的絲絲寒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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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意與詩人心中之寒,使詩人找到了傾訴心聲的切入點。皮日休出身寒微,爲人耿介,不愛阿諛奉承,在仕途上始終充滿着叢生與荊棘。酒可以暖身,詩可以寄情抒懷,因而他對酒和詩歌有着一種沉迷的執著感!

對於嗜好喝酒吟詩的醉吟先生來說,喝酒是禦寒療傷再好不過的方式了。詩人喝酒是要銀子的,“豹皮茵下百餘錢。”《初冬偶作》這首詩的首句寫出了初冬這一時令特徵及詩人窘迫的生活狀態。褥子墊在豹皮下,說明已是初冬;百餘錢藏在褥子下,可見這少得可憐的錢有多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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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句“劉墮閒沽盡醉眠。”承接首句,寫取錢買酒,酒盡而眠。詩人捉襟見肘這點錢居然捨得拿來買酒喝,這與他嗜好喝酒外,更有借酒澆愁的驅使,正如唐代邊塞詩人高適所說,“功名萬里外,心事一杯中。”這一杯杯酒也許能讓詩人訴盡心中苦,短暫的醉眠也許能讓詩人那諸多的紅塵煩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第三句“酒病校來無一事。”轉爲抒情,酒雖好,卻只能一時迷醉人,飲酒過量也會生病,借酒澆愁愁更愁,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詩人從喝酒、醉酒中體會到酒非萬能,心中所積之寒與酒毫無關係,喝再多的美酒也改變不了晚唐禿廢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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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句感概作結。“鶴亡松老似經年。”詩人以松鶴自況,似乎酒醒之後鶴去松老,已過去了若干年,體現出詩人的無奈之感。整首詩,詩人雖是寫的初冬喝酒,這酒中自有深意,他於敘事言情中含蓄地揭露了當時的社會現象和自己一事無成的矛盾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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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少年時期就非常聰明能幹,舉凡詩歌、散文以及辭賦等文學領域均有着顯著的建樹,因此他在20多歲時便已出名。而立之年進士及第,由於爲人耿介,儘管考取了進士,但所擔任的卻始終只是小官卑宦,這與其才華和抱負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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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氣骨日漸頹靡的晚唐,朝廷和地方的各級官吏魚肉百姓,弄得民怨沸騰。詩人對於社會民生有深刻的洞察和思考,其詩文中多有抨擊時弊、同情人民疾苦之作。由於對現實的憂憤,加之看看自己也難有出頭的日子,便毅然決然地投奔了黃巢起義軍。黃巢敗亡後,皮日休下落不明。

欣賞皮日休的詩,能從其詩風清新自然、恬淡閒適,貼近地氣,無脂粉氣息的作品中,體會到詩人對百姓疾苦的關心和同情,反映了晚唐的社會現實。難怪,魯迅先生讚譽皮日休爲唐末“一塌糊塗的泥塘裏的光彩和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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