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政令，赦免了曾在“通俄門”調查中作僞證的前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邁克爾·弗林。美媒分析，雖然截至目前，特朗普特赦的人數是過去一個世紀裏歷任總統中最少的，但不排除弗林是特朗普未來數週法外開恩“大赦天下”的開始。

△當地時間25日，《紐約時報》發表文章稱，特朗普對弗林的特赦預示着他在任期的末尾將掀起波瀾。

特朗普都赦免了誰？

△邁克爾·弗林（圖片來源：美國國家公共電臺）

美國陸軍退役中將邁克爾·弗林是特朗普最早期的支持者。特朗普2017年1月就任總統後，馬上任命弗林出任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結果，弗林位子還沒坐熱，美國媒體2017年2月就曝出他在特朗普就職前，多次與時任俄羅斯駐美大使謝爾蓋·基斯利亞克通電話，並暗示特朗普可能取消對俄製裁。一時引起軒然大波，又趕上“通俄門”調查風聲鶴唳之時，弗林被迫辭職並在2017年12月與檢察官達成認罪協議，承認對聯邦調查局探員隱瞞了信息。今年1月，弗林試圖撤回認罪聲明，聲稱認罪是因爲受到檢方欺騙。特朗普今年3月曾表示，考慮全面赦免弗林。

△特朗普通過其個人社交賬號就“完全赦免”邁克爾·弗林一事發表聲明

11月25日，特朗普利用總統特赦權，宣佈“完全赦免”弗林。多家美媒分析稱，特朗普一直宣稱“通俄門”調查是 “惡作劇”和“政治迫害”，特赦弗林充分展示了特朗普的立場。

特朗普特赦弗林引發民主黨口誅筆伐，衆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發表聲明說，“總統特朗普總統寬恕邁克爾·弗林是腐敗行爲和濫用職權。特朗普再次使用赦免權保護說謊者，掩蓋他的不法行爲，是對法治的破壞。”衆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亞當·希夫（Daniel Ciff）則表示，赦免弗林是總統再次濫用赦免權來“獎勵朋友並保護那些替他掩蓋真相的人”。

△福克斯新聞網站報道說，民主黨領導人指責特朗普特赦弗林是濫用權力。

另一方面，美國媒體援引皮尤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特朗普就任總統後，已發出29項赦免以及16項減刑。到目前爲止，特朗普是過去百年間發佈赦免和減刑數量最少的總統。但不能排除特朗普未來數週赦免更多的人。

△截至2020年11月23日，特朗普發出28項赦免與16項減刑。算上25日對弗林的特赦，到目前爲止特朗普總共發出29項赦免。（數據來源：皮尤研究中心）

總統赦免權有多大？

美國憲法規定，總統有權赦免違反聯邦法律的人。原則上講，赦免並非將犯罪記錄一筆勾銷，而且州法院的刑事與民事違法行爲也不能通過總統特赦權一筆勾銷。但美國總統的特赦權力也沒少遭到詬病。

福特配合老上司保尼克松平安

△1974年9月8日，時任美國總統傑拉爾德·魯道夫·福特宣佈授予尼克松完全且無條件的特赦。

上世紀70年代，“水門事件”暴發後，面對國會衆議院幾乎可以肯定通過的彈劾總統的動議，並且也很可能會被參議院定罪，1974年8月9日，尼克松發表電視講話正式宣佈辭去美國總統職務。副總統福特繼任成爲新的美國總統後，於9月8日宣佈赦免尼克松的一切刑事責任。

克林頓授特赦令 “回報”政治捐款

△克林頓（左）與馬克·裏奇（右）

2001年1月20日，在離任前數小時克林頓簽署了141項特赦令，其中包括一張授予被當局通緝了17年、被控罪名51項的大富豪馬克·裏奇。美國媒體爆料說，克林頓是因爲在任期內收受了裏奇前妻的大筆政治捐款，因此才決定下臺前爲其頒發特赦令。

接下來會特赦誰？

現任總統特朗普此前特赦的人包括：

因“通俄門”遭受調查並定罪的羅傑·斯通；

因贊同特朗普的移民政策，拒絕結束“移民調查”的做法，被判藐視法庭罪的亞利桑那州前警長，喬·阿爾帕約；

因捲入中央情報局泄露事件，被指控做僞證和妨礙司法公正罪的美國前副總統辦公廳主任劉易斯；

還有明星金·卡戴珊也曾出面請求的一名因“非暴力販毒”遭終身監禁的女囚犯愛麗絲·約翰遜（Alice Johnson）等等。

△特朗普曾就與金·卡戴珊見面並在社交媒體上發合照

美國媒體分析說，特朗普卸任前等着獲得他赦免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因“通俄門”被定罪的特朗普前競選經理保羅·馬納福特，前競選顧問裏克·蓋茨和前外交政策顧問喬治·帕帕多普洛斯。此外，還有報道說，數個民間團體正與白宮方面進行合作，試圖推動特朗普在任內赦免衆多因非暴力販毒等罪名被判刑的人。

此外，總統的特赦權相當廣泛，特朗普就曾在2018年表示，他“擁有絕對權力赦免自己”。

△2018年6月，《華盛頓郵報》刊文報道特朗普自稱擁有“絕對權力赦免自己”。

結果，連日來，不止美國媒體，不少西方媒體都開始討論美國總統是否能赦免自己這個話題。畢竟目前針對特朗普的訴訟大概有30件，既有民事訴訟，也有刑事訴訟。紐約檢查官就正在對特朗普的財務狀況和特朗普集團進行調查。

△《名利場》雜誌文章說，特朗普頻繁詢問是否可以自我赦免。

△英國《衛報》就特朗普能否赦免自己發表文章進行法條說明

△商業內幕網站刊文分析赦免權問題

而據《華盛頓郵報》、半島電視臺、CNN等多家媒體報道，目前的美國法律並沒有明確說明美國總統自己不能赦免自己。因此，有不少法學專家就“總統能否自己赦免自己”這一問題的回答傾向於肯定。

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院教授喬納森·特利解釋稱，美國法律並沒有相關規定，而且此前也沒有發生過先例，所以對現任總統來說，赦免自己確實是可能的。

但是反對者則稱，總統赦免自己原則上是違反憲法與法理的。福特漢姆法學院教授艾森·萊布表示，美國總統自己赦免自己是違反美國總統“忠誠地履行”總統責任的。此外，多名美國法律專家表示，自我赦免違反了法律的基本原則，即“當事人不得擔任自己的法官”。

美國媒體圍繞總統特赦權大做文章的同時也分析說，特朗普在2020大選中獲得了超過7千萬張選票，其在共和黨內部仍具有相當的號召力，而得益於總統的赦免權，共和黨人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特赦關鍵人士，輸出主張，使黨派利益最大化。

△早在2019年5月，《華盛頓郵報》就曾經報道，特朗普通過使用赦免權，從而實現並擴大黨派利益。

鑑於美國總統在任期的最後時刻“法外開恩”進行特赦的做法屢見不鮮，未來數週確實充滿各種可能，而美國當選總統拜登則已經表示，他不會像特朗普那樣利用司法部，他也不會去調查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