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始于炎黄与蚩尤的“涿鹿之战”。阪泉之战以后,《史记·五帝本纪》记载:“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

关于涿鹿之战的记载较阪泉之战丰富得多,其中时代最早的是《列子·黄帝》记载:“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者也。”以及《逸周书·尝麦》:“昔天之初,诞作二后,乃设建典,命赤帝分正二卿,命蚩尤宇于少昊,以临四方……蚩尤乃逐帝,争于涿鹿之阿,九隅无遗。”

那么,涿鹿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呢?它的名字又是谁取的?

其实,“涿鹿”所指的是两个地区,分别为“涿”与“鹿”。

最近几十年,有不少考古学家专门进行过分析。学者通过史料得出结论,远古时期的“涿”地在今鲁西南地区,相比之下“鹿”地的考证却要麻烦许多。

在古汉语中,“鹿”所指的是“麋鹿”,也就是我国神话传说中“麒麟”的原型。根据生物学的研究,数千年前麋鹿生活在水草丰饶的大野泽地区,这一点在商代的史料中可以得到论证。文献记载,直到商代前期大野泽地区仍保持着“麋鹿在牧,蜚鸿满野”的天然环境。不过,后来这群自由生长的麋鹿极有可能因人类无休止的捕杀而灭亡了。

武丁时期的甲骨文中,有时人每天猎取四百五十头麋鹿的记载。《逸周书》中,亦有周武王一次性围猎“麋五千二百三十五”的说法。当人类参与到生物的物竞天择中,对物种所造成的伤害无疑是毁灭性的。当时间来到东周时期,古籍中已鲜有关于麋鹿的记载。孔子所生活的年代,人们大多没见过麋鹿,就算在山野中偶遇麋鹿,也会将其视作怪物。《左传》中收录了一则“西狩获麟”的故事,想必故事的主人公偶然猎到了一头头上长角的雄性麋鹿。

综上,据“大野泽有鹿”的线索进行推断,“涿鹿”中的鹿地极有可能是该地。

虽说,涿鹿之战奠定了远古时代中国人的发展格局,但在重读这段传说时,仍不免令人心酸。记得余秋雨曾说过:“倘若,参与涿鹿之战的双方知道几千年后地球上最大的族群将他们奉为共同的祖先,恐怕他们就不会兵戎相见,争得不可开交了。”

然而,生于现代的我们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中国人共同的祖先还是打了起来,且打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文献记载,“黄帝斩蚩尤于中冀”,这场地域之争最后以炎黄取胜而告终,蚩尤被黄帝分尸于中冀。

那么,“中冀”所指的,又是哪里呢?

古汉语中关于“中冀”的注释着实不少,一说中冀泛指以冀州为中心的整个中原地区。顾炎武曾指出:“古之天子长居冀州,后人因之,遂以冀州为中国之号”,为中冀等于中原的说法提供了佐证。

不过,著有《中国神话研究》的王青则持有不同看法,他认为与蚩尤相关的神话都发生在山东西部地区。马培棠先生亦做过此方面的研究,他表示冀州的本名为“兾州”,只不过,后人将这一地名附会于河北,才演变为冀州。

在甲骨文中,中冀的“中”就像是一支随风飘扬的旌旗。文字学家认为,“中”这个字代表的是氏族时期部落的旗帜,每逢部落召开会议首领都会在空旷的场地中央插上旗帜,族人见到旗帜便会蜂拥而至。到了后来,“中”逐渐有了中央的意思。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冀”又可做其他翻译。

那么,黄帝斩蚩尤,又发生在什么季节呢?

从民间的祭祀风俗来推断,这一历史事件(神话事件)或许发生在十月。

在我国神话体系中,黄帝是中央央元灵元君,炎帝是司掌火焰的自然神,而蚩尤则是象征着征伐的兵神。根据《史记》的记载,秦始皇封禅时曾“东平陆监乡”,祭祀蚩尤。汉高祖在举兵反秦时,也曾来到这里祭祀蚩尤。除了“官方”对蚩尤的祭祀活动之外,民间对蚩尤的祭祀亦十分频繁。

端午的起源有很多,其中的一种便是人们祭祀蚩尤驱除瘟疫。在现今的汶上地区,当地人将十月一作为“鬼节”,家家户户都会祭祀蚩尤。我们知道,山东是儒学思想的发祥地,既然这里的人们依旧“固执”地保留蚩尤信仰,足以说明,远古社会蚩尤的“巫鬼教”之遗风在当地影响深远。

至今,在我国西南地区,一些少数民族同样会在十月祭祀蚩尤,苗人更是将十月朔日为大节。云南文山一带的苗族同胞,亦会在十月进行“踩花山”,用以纪念先祖蚩尤。

远古神话与现代相隔甚远,所以我们只能根据这些零星的线索进行推敲。为什么山东、西南地区的老百姓会选择在十月祭祀蚩尤呢?极有可能“黄帝斩蚩尤”这一事件发生于十月,所以,人们才会不约而同地在这段时间祭祀蚩尤。

参考资料:

【《逸周书》、《史记》、《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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